也像泥土里的种子,一开始生长就有如此大的变化。
苏眉呆呆地看着陆海洋,他还蹲在那儿逗弄着那只猫。
他用手指点它的鼻尖,轻轻地笑出声来。
她没有想到他会对一只猫笑,认识他这么久,他似乎从没有对她笑过。
就在她错愕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是一张叫她措手不及的浅淡的笑脸,他迟疑地说:“你要不要过来抱一下?”
接着他就把那只受伤的猫递了过来。
她嫌恶地一手拍掉,边后退边说:“别过来。
”
他愣了一下,飞快地缩回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带着那只猫往公路的另一头走去。
他走了很远,突然回过头来。
她记得那双眼睛,他站在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盯着她看,就是那双眼睛,黝黑的,藏着莫名的敏感。
苏眉突然明白了他刚刚的表情,他一定是想起了她曾经发出的“不许靠近”的警告,可是她刚刚真的只是嫌弃那只猫,并没有想起自己曾经的警告。
见他的背挺得笔直,她嘴角微抿,倒不愿意解释什么。
梁衣见她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连忙好声好气地安慰她:“一只猫不至于把你吓傻了吧?”
苏眉瞪了她一眼,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陆海洋暂时住在她家的旧房子里,旧房子是苏起安刚来恩城时修的,矮矮地贴着公路,像给公路戴了一顶草帽似的。
后来苏远安发了家,就在旧房子旁建了一幢小洋楼。
因为念旧和迷信,所以老房子一直没有拆,陆海洋一家来投靠时就给了陆家居住。
两幢房子只隔着一堵围墙,苏眉从自家露台一伸头就可以看到陆家的全景。
有时候看到陆海洋在院子里温书,他喜欢背着双手走来走去,说一口软软细细的普通话。
更多的时候他在喂猫,那是一个她如此陌生的陆海洋,他时常温柔地、欣喜地用手指点那只猫的鼻子。
原来他并不是毫无感情,只是他的感情更倾向于给小动物。
苏眉觉得自己有多讨厌陆海洋就有多讨厌那只猫,而且那只猫还丑得有些过分,每次从小楼出来,它都蹲在隔壁门口冲她张牙舞爪,有一次还故意咬破了她的鞋。
她总想着趁陆海洋不备将那只猫丢到海里去。
大概是解读到了她的恨意,那只猫总是小心翼翼的。
那天陆海洋去搬货了,它懒洋洋地趴在马路边晒太阳,陆海洋在它面前放了一只猫碗,里面堆满了各种海鱼的内脏。
原本吃得很撑的猫等苏眉一靠近,一个机灵便翻身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睛戒备地打量了一下苏眉。
苏眉那天只是打算去码头玩,并没有想过要把它丢到海里去,大概就是那一下打量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一脚踢向它的猫碗,那碗在地面“骨碌碌”地转着圈,老猫委屈地朝她叫了起来。
“你这只丑猫,只有陆海洋那个蠢蛋才会喂你。
”她胆子像突然变大了,走过去拎着猫脖子,将它举过头顶。
老猫夸张地在她的头顶尖叫着,两只脚慌乱地舞动,她觉得有趣,哈哈大笑:“你也知道做垂死挣扎呀,让你还冲我张牙舞爪。
”她伸高手将老猫在头顶晃了晃,“摔死你,怕不怕呀?”
老猫像是有灵气一般发出一声求饶的“喵”声。
她越发觉得有趣,故意把它的头朝向地面:“就是要摔死你。
”
“住手!”正当苏眉笑得正嗨时,一声喊叫打断了她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