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用微弱的声音说:“当年事故发生时,我爸很害怕,害怕被牵连,所以我们全家都搬走了。
”陆海洋愧疚地说道,“当时我们以为只要我们走了,就不会有事,可我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会让你家变成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他内疚极了,一迭连声:“我知道我应该和我爸一起来你面前请求原谅的,可我爸他也遭到了报应,他的身体非常不好,这些年几乎都在医院度过。
”
她听着他的解释,她原本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憎恨过任何人,更何况在这个时候,听他这样说,他这五年来也并不好过,于是她决定原谅他,她朝他伸出双手:“陆海洋,你过来抱我。
”
她还是爱那样频繁地使用祈使句,就仿佛他们之间的岁月从未流逝。
他走向她,向她张开双手,把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虽然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早已在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那些画面一直在来来回回,兜兜转转。
五年前的那个早上,他记得那天父亲突然胃疼。
他看着父亲疼得煞白的脸,于是他不假思索就决定陪父亲值班。
后来父亲的胃疼好一些之后就来上班了。
他记得那天的港口很忙,有一大帮工人在装货,他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好心地替工人搬货。
就在他搬货的时候,母亲突然发病跑了过来,父亲只不过是安抚母亲离开了一会儿,事故就发生了。
当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一群人蜂涌而出,父亲拽着他和母亲就往家里跑。
到了家父亲才敢告诉他是液氮泄漏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可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原来是父亲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全身一抖,拨电话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
父亲一直在说话:“我一定脱不了责任,我们走吧,带上你妈,我们离开恩港。
”
陆海洋只看到父亲的嘴张张合合,他的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好半晌才恢复力气:“不行,我们走了苏眉要怎么办?”
听到他不肯走,父亲,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双唇颤动,指着一旁正在独自玩的母亲:“你不替我想,也替你妈想想,她有病,不能受打击。
”
陆海洋纵使有千万个理由看着母亲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抓着电话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见他还在犹豫不决,父亲扑上来就抢电话。
便是在此时,一直独自在玩的妈妈突然学着爸爸的样子扑上来抢他的电话:“不能打,不能打。
”
他记得妈妈那绝望的眼神,她虽然是个精神病患者,可是这一刻她好像无比清醒地保护着父亲。
他没有办法做出伤害母亲的决定,他松开手,电话掉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父亲收拾行李,呆呆地任父亲把他拽上车。
车后面,骚动的人群渐渐远去。
他坐在车上,渐渐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要冲下车去。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能做。
车子在慢慢远去,他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脸上竟全都是泪。
离开恩港后,他整夜都不能眠,总是做梦。
梦到海浪、石斑、那只流浪猫,梦到事故之后那些拼命奔跑的人群。
因为失眠,他俊逸的脸庞苍白得有些吓人,眼底尽是血丝,憔悴得整个人都脱了形。
他整天都呆呆地坐着,有时候看着独自一人玩的母亲,他会失控地自言自语:“妈妈,我不能原谅自己……我觉得万念俱灰,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我不应该丢下苏眉一个人,可我知道我错了,却回不去,再也回不去了,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原谅我,又会不会原谅我?这样没有勇气的我还值不值得她喜欢?”一个人怕的就是失去精神支柱,从那以后,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