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楚楚,无一丝遗漏。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来,我换上干净利落的衬衫长裤,将头发高高束起。
喝了两大碗白粥,吃了一大碟子生煎馒头,鼓起勇气,随宋令韦去警察局看周处。
我不知道他动用了多大的关系,本来,这种时候,我是绝对不可能见到周处的。
我对这个地方有着深深的恐惧,就在这里,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家破人亡。
痛苦的记忆纷纷涌心头,我抓紧宋令韦的手,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他轻轻拍着我的手背,领我到房门前,说:“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
我点头,随警卫进去。
见到周处的那一刹那,才清楚明白地意识到原来真的是事实!他双手被铐,端坐在桌前,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成一团,脸上有胡碴,眼中有掩藏不住的疲倦。
我惨痛地想,他可时这么狼狈过?可是神情淡定,眸光清明,看着我微笑,说:“夕,你来了。
”我吸了吸鼻子,点头:“嗯,给你送了些衣服过来。
”他微微点头,半晌说:“夕,你别难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什么大不了,你我都看开点。
”
瞬间只觉得万箭穿心,痛入骨髓。
指甲陷进肉里,掐出深深的血痕,我哽咽出声:“周处,你别胡说,死不了,哪有那么容易死——”尾音消失在喉咙里,字字像刀,割得人鲜血淋漓。
他安抚我:“其实,死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这是我应得的。
”我泣不成声:“周处——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只知道,活着才有可能,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轻声说:“夕,已经来不及了。
”我满脸泪痕,哭道:“同处,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好好的,你不能死——”
他抬起手腕替我拭泪,手铐发出清脆的声响,是破裂的声音,再也回不去了!他眸中有湿润的光,喃喃道歉:“夕,对不起,我有心无力,做不到了——”我用手背狠狠擦了把泪,按住他的手,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周处,你不会死的!你当然做得到,你会好好活下去,是不是?”他怔怔地看着我,脸如死灰,说:“不要勉强,死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心灰意冷,已无生念。
我怒:“周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都不怕死了,还怕继续活下来吗?”
我知道在这种地主活着有多艰难,可是活着就有希望,才有翻身的机会。
我酸楚地说:“周处,你犯再大的错,尚——罪不至死!周处,你只要你好好地活下来,已经足够——我们大家的罪也都赎清了!”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平静地产:“周处,你放心,你不会死的——人家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改之,善莫大焉。
法外还有人情,纵使天网恢恢,也有网开一面之说。
周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黯然,空气沉寂,气氛凝重,许久,才缓缓点头。
我站起来,说:“周处,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替你辩护。
”倾家荡产,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