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优还在打着哭嗝。
陈曦洋一边笑一边打趣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绝症呢。
血块可以慢慢吸收掉啊。
只是时间的问题。
”
林优红着脸不看他。
谁让他用那种“沧桑又无奈”的语气说话,搞得好像诀别。
宋百味舔着冰淇淋笑嘻嘻地走在一边:“祸害遗千年,我就不会担心陈曦洋同学的寿命问题。
估计养个乌龟都死了,他还能健在哦。
”
“宋小猪,你说句好听的会难受得死掉对不对?”
“对啊。
”宋百味点头,“你知道能量守恒啦,我从恐龙那里受的委屈总要有发泄的出口啊。
”
陈曦洋抱着脑袋撒娇:“我是病人你知道嘛,这里头有个血块哎!”
宋百味啪的一声拍中他的肩膀:“你行的少年,身残志坚嘛。
”
陈曦洋揉着肩膀,远离女力士宋百味。
林优抱着包包走在一边,一边脸红一边打嗝一边笑。
回到家,林优刚要喊“我回来了”,就感觉家里非常安静。
她换好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主卧,轻轻打开房门。
果然,尤梦还在睡觉。
宝宝已经八个月了,尤梦太瘦,肚子显得大得吓人。
而且精力跟不上,总是困倦。
一点动静就能醒过来,大概是捕捉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几乎同时就睁开眼睛看过来。
林优格外温和地走过去,怕吓到她,一手将被子帮她拉好,一手将床头的水杯拿过来:“妈妈,喝水。
”
尤梦像小孩儿一样,听话地就着林优的手喝水。
喝完一杯水,意识才略清醒了些:“你放学啦?”
她靠回床头,眼皮睁不开,又是瞌睡。
“嗯,妈妈,我去煮面,一会儿叫你好不好?”钟点工阿姨请了假,爸爸又不在家。
林优理所当然地接过了家务。
尤梦却舒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你去看书吧。
我精神好多了。
等会儿起来给你煮面吃。
”
林优担忧地看了妈妈一眼,眨眼笑了:“好的呀。
妈妈你等我考个全市状元回来给你。
”
尤梦捧场地拍了拍她的头:“那我等你啊。
”
林优回房坐下来不久,就听见厨房里的动静。
她照照镜子,笑意勉强。
自从尤梦怀孕,她没有一天停止内心的忐忑。
天花板上是台灯映上去的星形光影,林优将头轻轻扬起,闭上眼睛。
心里翻涌起来的浮躁静静沉寂下去,哪怕妈妈生了宝宝,也是妈妈。
她不会丢下你的,林优。
可与此同时心里响起反驳的声响,声势浩大地取得胜利,它说——不会吗?
林优眼前全部都是爸爸妈妈对新生儿的期待和欣喜。
尤梦为了生子放弃了舞台,那已经是她毕生最爱的。
而爸爸已经准备调整工作重心,以后不再出差。
这个宝宝还未出生就已经占据了一家人所有的爱。
林优其实并不笃定。
最先发现林优精神恍惚的,是元气少女宋百味。
她苦恼地瞪着林优每天吃吃吃还不停消瘦下去的脸,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林优不会是被饕餮大神选中了吧。
吃什么都不会胖,反而会越来越瘦。
等到她吃完所有能吃的东西,就会皮包骨头瘦死,最后身体里长出来一个小小的饕餮!然后我们就会被吃……”
陈曦洋毫不客气地一个巴掌落在了女力士的肩膀上:“你吃东西吃进脑子了吗?。
”
“什么意思……”大概也只有宋百味能在被毒舌以后呆萌地问为什么。
林优默默地转过脸来:“他的意思是你的脑子坏掉了。
”话落又幽幽地转过头去。
陈曦洋在遭受了一顿毒打以后趴在林优桌子前面,温柔地问她:“优优,你怎么了?”
林优阴森森地呵呵一笑:“我发现我是我妈捡的,然后我妈现在要生亲儿子了。
”
陈曦洋一愣,然后不屑地嘁了一声:“什么烂剧情啊。
狗血到家了,你以为你在写小说吗?”
林优笑了:“是啊。
我编的。
”这样真实发生在身上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陈曦洋看到了她笑容里的勉强,犹豫地问:“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林优哈哈大笑,啪啪拍桌子:“你才把东西吃进脑子了吧。
这种剧情也信?”
“真是好人没好报。
”陈曦洋揉着被女力士擂红的肩膀回座位去了。
林优还不客气地痛下杀手:“记得放学帮我做卫生。
”
迅速组成三剑客的三个人,每次轮到谁做卫生,都是三个人一起。
陈曦洋怏怏地应了一声。
当时的林优并没有发觉,彼时被各种压力包围着的他们,其实心里盛满了对对方的担心。
而对于未来不明的忧虑,则让所有负面的情绪混杂在一起。
说不出口的,其实是——我爱你,你要好好的。
放学不过五点半,时间尚早,天还大亮。
陈曦洋拎着扫帚噔噔噔噔跑来跑去扫地的时候,宋百味跟林优坐在窗台上一人抱着一个冰淇淋啃。
陈曦洋不乐意地闹唤:“行不行啊你们。
有点义气不好吗?”
“哎,我们是少女啊。
少女的天职就是点缀这个美好的世界!”宋百味毫不留情地呛回去。
到底是男孩子,抱怨归抱怨,还是利索地把地扫了。
少女们认真地开始讨论周末去剪头发还是买衣服的事情了。
“喂……我不太舒服……”
扭头看过去,陈曦洋趴在桌子上做垂死状,扫帚丢在一边,埋着头哼唧:“快……”
宋百味笑:“扫个地这么难啊少年!装死都用上了,这里又没有熊。
”
“快……”陈曦洋抬起手,挥了一下,然后又迅速落了下去。
“你也太……”宋百味刚要继续调侃,就看见林优噌地跳下窗台,冲了过去。
宋百味总算知道什么叫哭笑不得:“优优……你还真信他……”
“你忘了他脑子里有血块了吗?”林优大喊,如同休眠火山一样一直隐忍不发的灾难,终于发作。
林优和宋百味送陈曦洋去医院的路上,已经拨通了所有能求助的电话。
班主任也说会尽快赶过来,通知了陈曦洋的家长。
医院的走廊永远飘浮着弥散不开的消毒水味儿。
林优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边是惶惑不安的宋百味。
她用发抖的声音一直重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是真的难受,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林优一把抱住她的肩膀,眼睛直直瞪住她的:“不要说了。
百味,跟你没有关系。
”
宋百味猛地抱住林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陈曦洋不会有事的……”
林优眼眶发红,在朦胧的视线里看到匆忙赶来的一对夫妻,是陈曦洋的妈妈。
“阿姨,对不起,陈曦洋是帮我做卫生才……”林优将宋百味扯到身后,站在陈妈妈身前,根本不敢抬头。
陈妈妈声音里是满满的哽咽,却没有责备:“他一定要去上学……谢谢你们送他来医院。
”
林优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滚烫到令她自己都觉得心惊。
阴暗的走廊里,似乎用永不消散的浓雾沉甸甸地贴在屋顶,几乎有一半的空间照不进来阳光。
不知道是众人虔诚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陈曦洋争气,在抢救过后,终于还是度过了危险。
林优拎着鸡汤来医院看他,看见宋百味正低着头站在门口。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