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份,岸上还有风景,乔二强觉得自己找到了一辈子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跟工人师傅们越来越熟,大家都觉得这小孩没心眼,听话,嘴甜,怪讨人喜欢。
男师傅们渐渐地会叫上他一块儿去厂里澡堂洗澡,跟他开着粗俗的玩笑,在他裸着站在花洒下时笑他活象只白斩鸡。
洗完了澡,是最放松的时候,师傅们问二强:你还晓得你的马师傅为什么叫一枝花。
二强久久牵挂的问题终于要有答案了,心快乐紧张得砰砰跳,老老实实地答:我不晓得。
那大块头的师傅就说:你师傅进厂的时候,跟你现在差不多大,那可真是标标致致,两根长辫子拖到屁股头儿,一走三摇,个头还少见得高,说是有一米七,吓,真是没有见过有小女娃高得那样,还高得漂亮的。
有一回她给人家当伴娘,胸前戴了朵粉红花,倒把新娘子给比下去了,所以以后就叫个一枝花。
一旁的师傅凑上来说:一枝花当年在我们厂里不要太招眼啊!走到哪里都一窝一窝的人看,眼睛都陷在她身上拔不出来。
现在,当然是不能跟以前比了。
大块头说:不能比你还眼馋肚饱的?你是吃不着葡萄就说酸!
你不也没吃着葡萄?假惺惺做什么?依我说,要不是她嫁了那个人,也不会老得这样快。
才三十二三嘛,你看我们厂长的老婆,快四十了,还擦粉,前些天来穿了件玫瑰红的衣服,真是非洲人跨沟,吓人一大跳!(吓这个字在南京话里念he与南京话中的黑同音)
大块头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少说她家的那一个,少说,要叫那个邪头晓得了,不好开交。
乔二强懵懂地听着,师傅们的话里,似乎藏着玄机,他解不开,听不懂,然而这没什么,他愿意从别人的嘴里听见对马师傅的赞美,那让他心里暖洋洋的,有几分得意。
那个漂亮的,明媚的,被大家时时念叨着的女人,是他的师傅,并且,长得象他妈。
男人们在一块儿,话题多半离不了女人,谈女人的时候,总免不了抽上根烟。
乔二强人生里头一枝烟,就是大块头给的,他们拍着他瘦削的背,手劲儿大得让他直打晃,以此来鼓励他,试着抽上一口。
那烟低劣冲劲儿极大,二强只吸了一口,便咳得快要断气。
就在他觉得自己不行了的时候,有人在他背上有力地抚着,替他顺气。
那么有力,做钳工的,手上的劲道都大,连牙刷都比别人要费些。
二强眼泪与口水齐下,好容易睁眼看了,是自己师傅,一下子羞得恨不能钻地洞。
马素芹大声地喝骂男人们作死,把那么冲的烟让一个小孩子抽。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