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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江山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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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他的亲卫,他自己则和林擎两人,一人藏身于断木,一人藏身于野牛腹内,完成了这场刺王。

     林擎拍拍邱和肩膀,道:“做的不错。

    ” 为了不被人发现,昨夜两人便藏身于此,天寒地冻的潜伏,需要绝大的毅力和耐力,虽然呆在野牛腹内温暖些,但林擎觉得,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也很难能了。

     这么想的时候他心中一痛,想起当年林飞白呆在自己身边时,他曾夸过一句邱和稳重英睿,耐力十足。

    结果飞白那个性子倔傲的,居然就潜伏在雪地里三天三夜,刺杀了西番的一个将领。

     三日三夜的雪地,也许飞白的伤寒之症,就是那时候埋下的根。

     林擎胸间漫起绵绵密密的疼痛,以至于喉间腥甜,对面,邱和腼腆地一笑,又垂下眼,愧疚不安地道:“末将无能,未能杀了三足藩主。

    ” 林擎已经没有心情安慰他,只道:“无妨,不过早杀迟杀而已,还是早做布置吧。

    ” 邱和便恭敬应了。

     …… 半个时辰后,发现主帅迟迟不归的西番军,终于奔驰往冰湖寻人。

     然后老远就看见冰湖中心,两位藩主被五花大绑,跪在冰面上,还在不断挣扎扭动。

     西番军队急于相救主帅,一拥而上,然后冰湖崩塌。

     初春的西番,依旧滴水成冰,经过一冬封冻的湖水,冰层足有几尺,别说跑马,过擂车都没问题。

     然而就这么裂了。

     数千西番兵落入冰湖,盔甲沉重,瞬间冻冰,哪怕没有人继续动手,他们也爬不出来。

     后来,这面冰湖下因为封冻着无数尸首,而成了当地的鬼湖。

     而此时,数千西番兵落入冰湖,挣扎嚎叫,其余士兵大骇回逃,便在此时边军出动,在雪原上开始了对西番兵的剿杀。

     用兵如神,亦正亦奇的神将林擎,再一次给了西番军一个无比惨痛的教训。

     而此时,一辆马车高举着令牌,冲入了西番后方军营,马车帘幕深垂,马车里的人听着远处的动静,深深叹息。

     “……还是来迟了一步。

    ” 随即她又轻声一笑。

     “不过无妨。

    ” “终究你还是要死的。

    ” …… 追击还在继续,林擎和邱和绕过冰湖往回走,回到自己的阵营里。

     邱和恭谨地走在林擎后一步,微微侧着身子。

     林擎道:“今日之战,当记你首功。

    ” 邱和垂下头:“大帅言重,定计乃是大帅,大帅更是不辞劳苦,亲身执行,斩杀火云藩主,末将有何功劳?” 林擎欣慰地道:“你能谦虚谨慎,自然是好的,须知为将者当……”此时正有士兵拖着火云藩主的尸首经过,林擎无意中低头一看,正看见火云藩主脸上凝固的笑容。

     他心中一动,忽然停住了脚步。

     邱和立即也跟着停住,并没有撞上他,“大帅——” 林擎背对着他,他有一刻没说话,背影瞧来似乎分外孤寂。

     好一会儿他轻轻道:“你说,为什么火云藩主看见你的时候,会笑得如此开心呢?” 静了一静,邱和抬头,满眼迷茫:“大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 林擎缓缓转身,看着他的眼睛,“去见敌国将领,却满面笑容,如见老友,你告诉我,这合理吗?” 邱和退后一步,“大帅……” “我一直没想明白一个问题,就是西番王女是怎么逃走的,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邱和猛地后退,然而林擎已经伸出手,邱和只觉得手腕如被铁钳钳住,他额头冷汗滚滚而下。

     “这事怪我啊,我忽略了一点。

    当兵三年,母猪也是天仙。

    我营中儿郎,素日这方面被我管得很紧。

    没人敢犯这种错误,唯有你,从徽州小镇调来,往日在那里你也是大将之子,无人敢违拗你,来了我大营,众人也默认你是大帅预备役,更是地位尊崇……年轻气盛,春风得意,青春少艾,也没经过我大营铁律的鞭打,如何能扛得住那红粉骷髅,软玉温香?” 邱和颤声道:“大帅,我……我……” 他软着双腿,便要慢慢跪下,忽然一把抱住林擎双臂,狂吼:“上!” “咻!” 一支冷箭,自边军阵营里出,直射林擎背脊,疾电流光! 己方阵营背后箭! 林擎一生和战友以后背相托,那是他唯一不设防的方向! 林擎刹那间似有所觉,但双腕猛然一阵剧痛,邱和抱住他的五指弹出利爪,生生卡入他的受过重伤的双腕! “嗤。

    ” 利箭入肉声不过轻微一声。

     林擎微微晃了晃。

     他抬头,转身。

     正看见邱和那个亲兵,持弓落荒而逃。

     此刻视线竟然无比清明,隔着大风和雪雾,他还隐隐看见对面阵营,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红衣斗篷的女子,遥遥冲他一笑。

     西番王女。

     林擎慢慢地吸了一口气。

    猛然反手,带出十道细细血泉,邱和仓皇要逃,然而下一瞬林擎染血的手,便扼住了他的咽喉。

     邱和在他依旧稳定的手腕下挣扎,却还怒恨地瞪着他,林擎稍稍松开了手,诧异地端着他的脖子,道:“怎么你还有脸了?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我差点以为是我暗害了你!” 邱和喘息一声,道:“你少装蒜!你明明早已知道我放了西番王女!你就是在等机会弄死我!还要因此惩罚我爹!要不然我爹重伤你为什么不去救!要不然你为什么安排我和你一起行刺!你就是想我战死算了!我凭什么要束手待毙?我不过是为我和我爹的命努力一次!” 林擎盯着他,眼神一寸一寸渐渐凝了冰,半晌他点点头,居然还吹了一声口哨。

     “我明白了。

    ” 邱和疑惑地盯着他。

     “我说你哪来这么大胆子对我下手,原来是有人恐吓你,你以为自己已经露馅,所以先下手为强……嗯,果然玩得一手好离间计。

    ”他对着西番方向点点头,轻蔑地道,“蠢货,你也不想想,除了那个被你放了的人,谁还对你干的破事那么清楚!如果我真想处置你,我用得着那么费事!我呸,还想着扶植你呢,你哪配!比我儿差出一个永裕帝!” 邱和渐渐瞪大双眼,他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不可挽回的大错,喘息一声,正要说什么,林擎手一紧,再次扼紧了他的咽喉。

     邱和在他掌下拼命扭动身体,嘶声道:“不……大帅……你不能杀我……你不会杀我……我是我爹的独子……” 林擎慢慢道:“是啊,独子。

    ” 邱和眼底露出一丝欢喜之意,“……你……你自己遭受了丧子之痛……你不会让你的多年老友也……也遭受……” 他还没说完。

     林擎手指一紧。

     格格一声细响,邱和蓦然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拼命张着嘴,可这回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林擎一直漠然地用着力,血流满手,毫不迟疑,直到那头颅咔嚓一声,整个软软地垂在他臂上。

     邱和死了。

     林擎松手。

     尸体落地沉闷一声,至死眼眸大睁,似是不解,为什么自己全盘想错了。

     林擎漠然看着他的尸首,轻声道:“是,你是独子。

    是邱家独苗。

    但是如果老邱知道你干了什么,他一定会自尽以谢。

    老邱儿子的命和老邱的命比起来,当然我更爱老邱一些。

    ” 邱和眼底最后一点光芒,慢慢散了。

     士兵们此时才反应过来,惊呼奔上。

     林擎将邱和尸首踢到一边,轻声一笑。

     “其实还该谢谢你呢,帮我下了决心。

    ”他咧咧嘴,“不然自己解决,总觉得有点怪没面子的……就是你下手的时间……有点不大好。

    ” 林擎缓缓抬头,看向对面阵营,西番女王正举起一个瞭望筒,他可以想象到,瞭望筒里那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每一个举动。

     只要他露出一点衰弱之态。

     边军会大乱,女王会立即进攻,不仅这批带出来的儿郎再也回不了东堂,甚至青州也会不保,然后……徽州的噩梦会重演。

     林擎慢慢地吸口气,挺直了背脊,对赶上来的将领道:“传令下去,邱副统领在和西番作战时英勇杀敌,不幸战死。

    ” 他和邱和所站的位置相对较偏,大部分士兵此刻还在追击西番兵,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刻的变故。

     那将领却迟疑地道:“大帅,您背后……” 一根箭还明晃晃地扎在林擎背后,红羽耀眼。

     “哦。

    ”林擎洒然一笑,阻止了将领喊军医的举动,伸手到背后,轻松一拔,将箭拔了出来。

     他将箭裹在掌心,对地下一掷,箭射入冻土,只剩一点红羽在外头。

     随即他轻松地笑道:“没事,被甲片夹住了,没受伤。

    ” 那将领这才放心,又要唤军医来给他处理手伤,林擎拦了,翻身上马,道:“穷寇莫追,这一次杀了两个藩主,西番边境一线必将有一番变乱,咱们可以回青州了。

    不过倒也不必急,先杀个痛快再回去。

    ” “是!” …… 西番女王疑惑地放下瞭望筒。

     先前那一箭她看见了,明明射入了林擎的后心…… 不过他穿着轻甲…… 她盯着那边的举动,却见林擎没有立即退兵,心中更加疑惑。

     如果林擎真的重伤,那此刻就极其危险,他该立即整兵回东堂才是。

     难道真的没有…… 西番女王举棋难定,终究眼看这局势糜烂,又要趁此机会挽回颓势,将两藩主的兵力尽量收归麾下,当下下令先后退,边军军锋如火,不可轻撄其锋。

     林擎军队追击了西番军一日,将西番军赶出百里外,解救了一大批之前被西番军掳来做苦奴的东堂百姓,才整兵回西番。

     大军撤走之后,西番军松一口气,这才敢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遥遥望着那些滚滚而去的雪浪和烟尘。

     西番女王却下令全军做了一件事。

     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寻找一枚钉入地面的红羽箭。

     这事儿难比登天,毕竟战场上到处都是箭,西番士兵只能趴在冻土之上,扒开泥泞的血迹,一寸寸地寻找。

     两天之后,一枚断箭放在托盘上,呈给了西番女王。

     西番女王盯着那只有箭杆箭尾却没有箭头的断箭,良久,格格一笑。

     太好了。

     西番等了几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会成为西番历史上最为强大,功勋彪炳的女王! 随即她霍然起身,将那染血的断箭一扔。

     “出兵!” …… 边军打入西番境内急若星火,奔驰回青州一样快如流星。

     林擎端坐马上,马蹄下溅起的雪腾起乳白色的烟尘,他盔甲下的长发凝了一层霜色,远远望去便如一夜白头一般。

     他身后,边军狂奔之中,依旧队列齐整,骑术高超,无人掉队。

     所有人只要望见前面那个并不算特别雄壮的背影,便如见长城,心间温暖而充盈力量,不惧任何磨折风霜。

     林擎的披风高高扬起,双眼只望着青州的方向。

     侧侧。

     等我回来。

     他的马背上,一直紧紧栓着一个方方的盒子,他在策马驱驰时,时不时会将手温柔地放上去,仿佛那样便可以汲取到温度力量一般。

     风从耳侧过,呼啸若哭,他忽然想起当年,他第一次听见她哭,还是在相王府。

     她自幼被传命硬,在尼庵长大,性情又倔,没少吃苦头,自幼一个老尼姑待她好些,也不过是在她饿饭时会给她留一个冷馒头,在她生病时会给她一杯热水。

     但也就是这个老尼姑,为了攀附相王,把她骗进了相王府。

     小姑娘惊人的美貌令相王急不可耐,当晚便要洞房花烛,她假意屈从,却将一杯滚水倒在了相王的裆内。

     然后她夺门而逃,被相王亲卫抓住,大怒的相王要将她赏给亲卫们享用,她沉默抵抗,咬牙挣扎,别人撕扯她的衣裳,她就撕扯别人的皮肉,打折了一根手指,也要用断了的手指抠别人的眼睛。

     那晚他从屋顶上跳下来,从那群亲卫手里抱走她就跑,怕她成为靶子,他将她抱在怀中狂奔,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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