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好。
”
一句“不必你操心”,再一句“言丫头打理得很好”,小纪氏心火上蹿,到底还能稳住颜色,笑道:“是啊,媳妇也听说了。
嘉言是咱家的长女,不过大嘉语一岁,就这样能干,替老太太和媳妇分忧不少,媳妇也欣慰得很呢。
”
宋老太太笑:“要不怎么说这丫头懂事呢。
”
宋嘉言奉承道:“我自小就跟着祖母长大,都是祖母教我教得好。
”
宋老太太愈发喜悦,小纪氏脸色淡然,说了几句话,便回院里休息了。
这几日,宋荣虽少入内宅,对内宅的事倒还大致清楚。
想到宋嘉言给宋嘉诺出的主意,宋荣不禁叹了口气:嘉言真是已经把小纪氏看透了。
先去老太太那里用过晚饭,宋荣方去了主院儿。
小纪氏见宋荣来了,眸中闪过一抹惊喜,连忙起身相迎,在宋荣身前微福一礼,脸上带了三分怯,柔声道:“老爷来了。
”
宋荣笑握住小纪氏的手,扶她起身,夫妻两个一并坐于榻上。
他打量着小纪氏消瘦的脸庞,声音温柔中带了几分关切:“你瘦了许多。
”
待丫鬟上了茶,宋荣便命房内丫鬟婆子都退下了。
小纪氏默然一笑,方柔声道:“我请老爷过来,是想跟老爷赔罪的。
”
宋荣并未听小纪氏想赔哪些罪,只道:“我知你是个明白人,既然你都明白了,我便放心了。
”赔不赔罪之类的,宋荣半分不在乎。
小纪氏违逆了他的心意,他也做出惩戒了,他要看的是,接下来小纪氏要怎么做。
小纪氏满肚子的话还未说,便被宋荣轻描淡写带过,小纪氏倒还淡定,索性直接低声问:“我知老爷是恼了我,如今我身子已经大好,不知还能替老爷管家理事吗?”
宋荣温声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柔儿。
”
听到丈夫唤自己的闺名,小纪氏心下大恸,不禁想到大婚后的美好时光。
她微微垂下脸庞,道:“先时我身上不好,都是大姑娘替我分忧了。
如今我已经好了,老爷也愿意给我机会,那我就再接回管家的事,也叫大姑娘安心地跟着卢先生念书。
若大姑娘因我这身子耽搁太多的功课,就是我的罪过了。
”
“好。
”
这一声好落入小纪氏的耳朵里,小纪氏眼中涩意难忍,恍惚间泪珠便落了下来,在裙裳间晕着淡淡的湿痕。
宋荣取出自己的帕子塞到小纪氏手里,道一声:“也别太操劳,多留意自己身子。
”抬腿走了。
小纪氏扑到乳母的怀里一场痛哭,成亲以来,夫妻之间向来都是蜜里调油一般。
她也并不是有心惹宋荣生气,却不料,一朝做错,夫妻感情竟生分至此。
她多想告诉丈夫,她是真的知错了。
如今,丈夫却并不想听了。
宋荣亲自吩咐宋嘉言,叫她把家务交还给小纪氏。
宋嘉言笑:“太太总算大安了,家务倒没什么累的。
只是爹爹纳二房之喜就在眼前了,若是太太一直病着,到底脸上不大好看。
”
宋荣自书桌上取了一只巴掌大的描金红木匣子,含笑递给爱女。
宋嘉言接了,打开一瞧,不禁惊叹出声:“好漂亮的宝石。
”里面宝石大小个头并不匀称,各种颜色都有,五色七彩,熠熠生辉。
宋荣笑:“赏你的,拿去玩儿吧。
”
宋嘉言两指捏了块拇指大小的绿宝石瞧了又瞧,喜欢得很,笑道:“爹爹,那我就受之无愧了。
”她不仅帮着管了这些天的家,还帮着老爹把继母的病给治好了,功劳着实不小。
“越发刁钻了。
”宋荣笑斥一句,心里却愈发欣慰长女聪明懂事,又跟宋嘉言说了不少话,方令她回去歇息了。
得了一匣子的宝石,宋嘉言一个大晚上都是美滋滋的。
不想,第二天她去与小纪氏交接家务,又得了小纪氏给的一套头面首饰。
小纪氏平日乐得拿官中的东西做人情,宋嘉言先是道谢,复又推辞道:“太太心爱的东西,我怎么好收下呢?太太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再说,我小小年纪,也用不了这些,太太还是给二妹妹留着吧。
”
小纪氏拉着宋嘉言的手,柔声道:“你代我管了这些天的家,样样妥当,我心里非常高兴。
有功则赏,这头面给你,你就拿着。
现在用不到,以后也能用,女孩儿家,哪个还嫌首饰多呢。
你执意不要,就是嫌我了。
”
话至此处,宋嘉言只得收了。
小纪氏又道:“这些天因家事耽搁了不少功课,我跟卢先生说了,叫她有空帮你补一补。
至于什么时间补习功课,你跟卢先生商量吧。
补习功课虽要紧,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经此一劫,小纪氏周全许多。
宋嘉言应了一声,她与小纪氏本没有多少话好说,见小纪氏没什么事要交代,便起身告辞了。
抱着小纪氏给的头面回了院子,宋嘉言暗叹,果然是绝境逼人上进啊。
如今小纪氏看起来,竟有那么一二分正房太太的气韵了。
辛竹筝正在院中剪花枝,大丫头翠飞捧着个羊脂白玉的美人侍立其后,见宋嘉言回来了,辛竹筝笑着打声招呼:“言儿。
”
宋嘉言笑:“表姑,快来,有好事儿。
”
辛竹筝不紧不慢地跟着宋嘉言一并进屋去,笑问:“什么好事?”
宋嘉言令丫鬟小春儿将首饰匣子放在桌上,打开来,是一套点翠镶钻的金头面。
其实就头面而言,也有大套、小套之别。
如小纪氏给宋嘉言的这套,共有八样小首饰组成,算是小头面了。
里面的流苏小凤钗辛竹筝是用不得的,于是宋嘉言挑了一对牡丹步摇、一对梅花簪送了辛竹筝。
辛竹筝要推辞,宋嘉言笑:“太太赏的,见面分一半。
表姑莫要客气了。
”
辛竹筝道:“我现在也用不上,等以后我能用了再找你要。
”
“表姑又哄我呢,表姑尽管收着,以后咱们大了就能用了。
”宋嘉言学着小纪氏的话来说服辛竹筝。
大人的首饰与小女孩儿的完全不同,这套头面是小纪氏的陪嫁,自然要放一放才能戴的。
辛竹筝知道宋嘉言是个爽气性子,笑一笑,便令丫鬟收了。
宋嘉言第一次见到杜月娘的时候,微微惊讶。
身为一个男人,没有人会不喜欢貌美的女人。
宋荣亦不例外,不论小纪氏还是柳、翠两位侍妾,无一不是貌美窈窕之人。
而宋荣这样大张旗鼓纳的二房,宋嘉言以为,纵然不是国色天香,最起码也得是小家碧玉一类的吧,结果……倒不是说杜月娘不好看,只是与美貌还有一定的差距。
眼睛不大不小,鼻梁不高不矮,肉皮儿不好不坏,身段儿不胖不瘦。
总而言之,这是个面目平庸的女人,便是年纪,瞧着也不是十五六岁的粉嫩。
这肯定是个有本事的女人,不然何以入得宋荣的眼。
宋嘉言对着杜月娘微微一礼:“二姨娘。
”
杜月娘还以半礼,叫了声:“大姑娘。
”
其实震惊的不只是宋嘉言一个,便是宋老太太也是满脸迷惑,十分不解儿子怎么纳了这么一位二房。
不要说与宋荣的妻妾相比,哪怕家里的丫头,比这位杜二姨娘模样出挑的也不是一位两位。
昨日宋荣休沐,纳杜月娘进门,家里整整热闹了一日。
今天一早,杜月娘随着小纪氏来给老太太见礼,当然,还有家里的孩子们,到底是正经二房,都要见一见才好。
见过了杜月娘,宋嘉让、宋嘉诺与辛竹笙便出门上学了。
余者,宋老太太对这样容貌不出众的儿子二房也没什么兴趣。
这种相貌,便是想当狐狸精,也没资本呢。
宋老太太向来心思简单,就说了一句:“好好服侍你们老爷。
”
杜月娘恭恭敬敬地应了。
杜月娘入府为二房,只是初时引起府中不少的议论。
杜月娘为人沉默少言,性子温柔和顺,并不是难相处的人,何况宋荣如今大都歇在常青院,府中下人自不敢小瞧杜月娘。
便是小纪氏,现在行事也多了几分谨慎小心。
杜月娘是宋荣正经纳的二房,小纪氏心性不笨,自然不会对杜月娘打打骂骂,碍宋荣的眼。
不过,她依着规矩叫杜月娘到她房里立规矩是没有错的。
便是宋荣知道了,也没说什么。
小纪氏这才多了几许底气。
这位杜姨娘实有过人之处。
不论小纪氏如何使唤,杜月娘都是一副清风拂面的淡然模样。
过了几日,小纪氏觉着也没意思,她生母章姨娘受宠十几年不衰,生下二子一女,所以,小纪氏比寻常女人更加懂得男人:一旦男人变了心,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这位杜姨娘,论容貌,小纪氏不认为杜姨娘会是她的对手。
可是,宋荣就是喜欢杜姨娘。
小纪氏让杜月娘来立了几日规矩,便和颜悦色地对杜月娘道:“这几天,是要你过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