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天未亮,齐容与如常醒来,往日都要赶在日出前打一套拳法,今日却一反常态,只悄然侧身撑头,盯着还在沉睡的黎昭。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浅浅的,淡淡的。
女子仰躺在枕头上,安安静静,呼吸均匀,雪肌被大红的绸缎衬得又白又细腻,有几处红痕,分布在手臂、肩头、锁骨。
齐容与隔空“摩挲”,笑意更浓。
她是他的妻子了,一辈子都是。
晨光熹微,黎昭从香甜睡梦中醒来时,身侧空荡荡的,她坐起身,拉住喜被裹住自己,有些迷茫地呆坐在那,直到消失的那个人清清爽爽地出现在面前。
“醒了。
”齐容与端着铜盆走来,拧干热布巾,替黎昭擦了擦脸,“睡得可好?”
“还好。
”黎昭拿过布巾自己擦拭,又接过牙具,走进湢浴,“一会儿要敬媳妇茶吗?”
适才齐容与偷偷离开喜房,就是去同爹娘商量这个事儿,以免黎昭尴尬。
得知儿子儿媳已圆房,姜渔赶忙吩咐管家一切以新妇进门的礼节进行事宜的安排,至于是否要补办大婚,姜渔犯了难。
齐枞倒是没那么多顾虑,“大婚还是要补办的,不为别的,就为热闹和排场,风风光光地补办,不必考虑外人的想法,只要不委屈新娘子就成,再者,老子还要跟黎淙那厮在婚宴上拼酒量呢!”
也算弥补一桩遗憾,老者笑笑,坐到主位上。
姜渔颇为认同,却听一人问道:“草率圆房,算不算私定终身?传出去,咱家人的面子也不好看。
”
齐枞看向坐在下首的长媳,笑道:“昨日大婚是不得已中断的,外人都能理解,风雨有相逢,一切自有最好的安排,顺其自然即可。
”
对长子和长媳,齐枞一向客气,不像对待其余三个嫡子嫡女,那是又打又骂又没好脸色。
阮氏也是和和气气,“儿媳是觉得于理不合。
”
不比齐枞,姜渔直白道:“人要学会通权达变,不能像你们夫妻一样总是一根筋,不懂得变通。
”
阮氏的脸色一刹变了。
“夫人......”齐枞扯扯姜渔的袖子,在外头出了名脾气火爆的老总兵反倒是护短的,“大喜的日子,少说点重话。
”
姜渔睨着长媳,“顺风顺水惯了,不懂他人疾苦,就该让你们出去远游一番,路上盘缠自行解决。
”
阮氏气得身体发抖,紧紧扣住扶手,她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嫁得风风光光,一切顺遂,作何要去吃苦?没事找事吗?
有气撒不出,她立即瞪向坐在一旁的丈夫。
齐思游捏捏颞,起身为妻子赔不是。
阮氏更气了。
这时,黎昭随齐容与走进客堂,一对小夫妻身穿莲红罗衣,飒纚飘曳,眴焕粲烂,吸引宗亲们的视线。
齐枞朗笑,“般配,般配。
”
姜渔一改肃穆,温和地笑看新人,朝黎昭招招手。
黎昭独自走到姜渔身边,被拉住小手。
“吾家媳妇,倾城之姿。
”
黎昭脸热,余光却丝丝凛冽,只因在门外听到了长嫂那句“私定终身,于理不合”。
谁喜欢被人挑刺呢?
原本成亲后若是立即离开祈月城,黎昭可以无视一些人,可她要在祈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