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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陈年老债还得新人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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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道:“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了。

    ”想了想,又说,“最近世道越来越乱,土匪越来越多。

    你们走镖做生意,要多个心眼。

    ” 十天后,罗小飞的伤好了,余海风便和罗小飞一起去了鹰嘴界。

     十天来,余海风想过很多种方法,最终选定了最直接的办法,去找狼王千人斩。

    对于狼王讲的那个故事,余海风一直将信将疑,却又无法证实。

    同时,他又感到,狼王确实不想杀自己。

    既然如此,直接去面对狼王好了。

     幽深的山谷之中,十几个土匪正在练习枪法。

    狼王坐在一块大青石上,身边摆放着一个木板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茶碗,桌子下面摆放着狼王千人斩的斧头,一把短枪。

     罗小飞领着余海风出现在鹰嘴界,没有一个人敢拦他们,只是有人飞报了狼王。

    罗小飞远远就喊了一声:“爹!” 狼王扭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海风,是不是问清楚你的身世了?见到亲爹,也不叫老子一声?” 余海风冷冷地道:“你不是我爹。

    我爹不会当土匪。

    ” 狼王一阵哈哈大笑:“你爹不当土匪,当什么?老子告诉你,不光你爹天生就是当土匪的料,你也天生就是当土匪的料。

    要不了多久,你就得上山来当土匪。

    ” 余海风斩钉截铁地说:“休想。

    ” 狼王又是一阵大笑:“你别给老子嘴硬,要不了多久,你在洪江,就会走投无路。

    ” 余海风心想,自己是来求人的,关系不能搞得太僵,便说:“是吗?那你恐怕打错主意了。

    ” 狼王说:“你主动跑上山来找老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正好老子现在心情好,你说吧。

    ” 余海风说:“你是不是想打劫余家的马帮?” 狼王非常坦率:“是。

    ” “你能不能下令,终止这次行动?”余海风说。

     狼王看了看罗小飞。

    罗小飞竟然一点都不怕:“是的,是我告诉海风哥的。

    ” “看来,你是真的想嫁给这小子了。

    ”狼王说,“你问过这小子,他同意娶你吗?” 余海风大吃一惊,这是什么话?他转头看着罗小飞。

     罗小飞说:“你不是说,他是我哥吗?” 狼王道:“真是个傻丫头。

    他是你哥不错,他是老子亲生的,可你是老子养大的,为什么不能做夫妻?” 余海风不想纠缠这件事,他说:“大当家的,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做这单买卖?” 狼王千人斩看着余海风:“你求老子?” 余海风说:“你可以这样认为。

    ” “不错,让儿子求,滋味还蛮享受的。

    ”狼王说,“你答应老子一件事,老子就答应你。

    ” 余海风问:“什么事?” 狼王说:“娶小飞。

    ” 余海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交换条件。

    转而一想,如果救下这趟买卖,余家就可以东山再起,若是失去了这趟买卖,余家很可能从此彻底败下去了。

    何况,自己并不讨厌罗小飞,甚至还有那么点喜欢。

    余海风说:“一定要交换?” 狼王说:“你别磨磨蹭蹭了。

    再磨蹭,就算你答应,我也没法满足你了。

    ” 余海风一惊:“你什么意思?” 狼王说:“什么意思,你还不懂?我的人,三天前就已经走了,你小子还在这里耽误时间。

    ” 余海风明白过来,道:“好,我答应你。

    ” 狼王说:“小子,老子和你做这个交易。

    现在,老子把这个手令给你。

    只要你拿了这个手令,就是答应了娶小飞为妻。

    至于你能不能赶在白狼他们行动前,把手令交到白狼手上,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无论你赶不赶得上,都要兑现娶小飞的诺言。

    ” 余海风意识到时间紧迫,也顾不得许多,几步跨过去,接过狼王手中的令牌。

     狼王说:“好,是老子的种。

    ”又对其他土匪说,“给少当家准备马和粮食。

    ” 令牌已经到手,现在就反悔婚姻之事,不是汉子的做法。

    余海风也不想就这样被狼王要挟,他看着狼王,举起手中的令牌,道:“你别想给我耍手段。

    我告诉你,如果余家的马帮受了损失,我要踏平野狼帮,亲手杀了你。

    ” 说过之后,余海风转身向外走。

    罗小飞看了一眼狼王,转身追出:“海风哥,我和你一起去。

    ” ※※※※※※※※※ 余海风把事情想简单了。

     他算过时间,马帮虽然会在这几天进入湖南境内,但不至于这么快就和野狼帮遭遇,他应该还有时间赶上去阻止。

    退一步说,就算彼此冲突,就算马帮被野狼帮抢劫,他手中有狼王的令牌,他和罗小飞又被野狼帮称为少当家,他们两人,若是硬要留下这批货物,野狼帮大概也拿他们没办法。

     可是,他有一点没有想到,那就是狼王老奸巨猾。

    他要彻底断了余海风的后路,肯定不会给余海风机会。

    如果余海风不来找他,白狼所带的土匪,会慢吞吞地进入伏击地点。

    余海风来找他,并且来求他,使得他突然冒出了一个新主意,一面给了余海风令牌,另一面,又用飞鸽传书,命令白狼将伏击地点向前推进一百多里。

     新的设伏地点,选在欧家冲河谷。

    这是一段狭长的河谷,两边是山,中间是一条河,路就是河边裸露出的河床。

    一旦下暴雨,路就会被暴涨的河水淹没。

    冬天的时候,河水退去,河床裸露得越多,路就越宽。

     白狼刚刚部署好,马帮便进入了河口。

    白狼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黑纱布,往脸上一蒙:“都给老子戴上。

    ”所有土匪往脸上蒙黑纱布的时候,白狼把付狗子叫到了跟前,对他面授机宜。

     马帮缓缓而来,前后有一百多匹马。

    最前面负责喊镖的是忠义镖局的老镖师陈铁锋,中间负责的是崔立、余海云,最后面压镖的是朱七刀。

    陈铁锋走镖多年,经验丰富。

    他很清楚,这段河谷虽然平坦,却不安全。

    若是一般小股土匪,在这样平坦的河谷打劫,定是灭顶之灾。

    相反,若是大股土匪,在这里便能展开人海战役,马帮就危险了。

    好在土匪只想抢货物,不想伤人,尤其不想伤了自己人。

    所以,遇到有镖局押运的马帮,他们通常是不会抢的。

     “合──吾!”陈铁锋一边赶马,喊镖的声音短促起来。

    后面的镖师都明白陈铁锋的意思,要尽快地通过这条河谷。

    车队的速度明显快起来,车与车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挨在一起。

     “合吾!”前面开路的陈铁锋陡然变了声。

     崔立低声道:“海云,有情况。

    ” 余海云警惕四望,前面的山坡草丛之中,有几十个人冲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镖车队听到陈铁锋的报警声,很快靠在一起,镖师们迅速抽出兵器,站成一排。

    那些负责赶车的脚夫也有条不紊地拿起防身的武器。

    这些脚夫个个年轻力壮,没有土匪的时候,他们是脚夫,有土匪的时候,他们就能成为半个镖师。

    和土匪一个对一个,不见得就落了下风。

    陈铁锋年龄大,不适宜在最前面,他自然向后退。

    刘继辉是镖局的负责人,他和朱七刀往前冲。

    崔立是马帮的负责人,他和余海云,同样冲到了前面。

    他们的身边,围着六七个镖师。

     刘继辉勒住马,双手抱拳行礼:“我们是洪江忠义镖局,在下刘继辉,不敢请教当家的是哪路英雄好汉?” 土匪簇拥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双眼凶光,腰上插着一把弯刀。

    他伸出毛茸茸的手,拍了拍胸膛,双眉一扬,喝道:“我们是飞鹰帮的,大爷我姓付。

    ” 上次飞鹰帮被灭,付狗子逃走,刘继辉参加了行动,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

    既然是飞鹰帮的漏网之鱼,刘继辉倒也不太放在眼里。

    “原来是付当家的,久仰!久仰!忠义镖局给各位当家的准备了一点茶水费,请各位当家的笑纳。

    ” 朱七刀走到陈铁锋的马车边,接过陈铁锋从马车里端出的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两锭五十两的大银,向前走去。

     付狗子用手一指,厉声喝道:“你别过来了,听好了,我们是土匪,不是乞丐!” 朱七刀果然站住了,不冷不热地道:“付当家的,忠义镖局做的是小本生意,只能拿出这么多。

    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们总镖头会亲自登门赔礼道歉!今天还请当家的网开一面。

    ” 付狗子哈哈一阵大笑:“少啰唆,飞鹰帮打开窗子说亮话,留下车里的货,人走。

    否则,一个人也别想走。

    ” 朱七刀不动声色,缓缓地扫了众土匪一眼。

    这些土匪只有二三十个,其中并不见有特别厉害的角色。

    这些人究竟是胆大包天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朱七刀道:“付当家的,难道就没有商量了吗?” 付狗子凶神恶煞一般:“少废话,老子不喜欢讨价还价。

    ” 土匪们一起举着手中的刀棍,乱纷纷地嚷了起来:“当家的,别跟这小子啰唆,乱刀砍了他……” 朱七刀冷冷地道:“阁下请三思而后行,刀枪无眼!”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不打不行了。

    朱七刀不怕打杀,只是心中好奇,这几十个土匪,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崔立、余海云及十几个镖师不约而同地站到了朱七刀的身后,刀枪在手,只等朱七刀一动,他们就冲杀上去。

     付狗子不以为然:“老子打杀的人够多了,你吓唬老子吗?” 朱七刀没有出手,忠义镖局的规矩是绝不比别人先动手。

    他又补充了一句:“付当家的,忠义镖局行走江湖几十年,靠的是江湖兄弟赏个脸。

    如果谁真要和忠义镖局过不去,忠义镖局也没有怕过任何人!付当家的,给人活路,也就给自己多留了一条活路,何必赶尽杀绝呢!”朱七刀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

     付狗子一声吼:“兄弟们,上。

    ” 也就在那一瞬间,朱七刀托盘之中的两锭银子飞向土匪,砸在两个土匪的脸上。

    更快的是他的右手袖子之中,一把飞刀飞出,快如闪电,一刀插在付狗子的喉咙上。

     朱七刀的袖中藏刀,是很少人知道的秘密。

    他从不轻易出刀,一出刀绝不落空。

    朱七刀的格斗经验丰富,既然已经到了非打不可的时候,怎么打又是一门学问。

    擒贼先擒王,这是朱七刀的方针。

     一刀毙命。

     正常情况下,贼首被杀,将极大地震慑别的土匪,再砍杀几个,贼众就会四散而逃。

    朱七刀随即飞身而上,同时拔出了腰上的长刀,长刀闪出一道寒光。

     崔立,余海云,另外一个镖师也冲向土匪。

     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付狗子倒地而亡,丝毫没有影响其他土匪。

    他们既不向前冲,也没有四散着逃,而是左右闪开,让出一条路来。

     土匪的后面,站着两排黑纱蒙面人,他们手中端着洋枪,对着朱七刀等人。

     电光石火的那一瞬间,朱七刀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前面那些土匪是引诱忠义镖局镖师们聚集在一起,后面这些端洋枪的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果忠义镖局的人早发现了土匪有洋枪,肯定会闪开,形势就会变得对土匪不利。

     朱七刀的人在空中,就看到一杆洋枪对准他,已经扣动了扳机,他手中的长刀脱手飞出。

    砰!洋枪轰在他的胸膛,他的人跌落在地,而他的长刀也砍在那个打他的土匪脖子上。

     这个土匪是野狼帮的花狼。

    花狼嗷的一声惨叫,人就跪在地上,脖子上鲜血飞溅出来。

     崔立也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他们有洋枪,快撤!” 差不多同时,一阵枪响,冲在最前面的镖师,几乎全部中弹。

     排在第二阵的陈铁锋,立即发出了后撤的命令。

    第二阵营开始迅速后撤,第一阵营那些已经受伤的镖师,掩护他们。

     马帮的脚夫,赚的都是辛苦钱,见一排枪响就倒下一片,自然保命要紧。

    听到后撤的命令,便没命地狂奔。

    土匪要的是财物,倒也不追赶,只有崔立和余海云,还有十来个受伤的镖师,仍然留在前面。

    余海云和崔立都受伤了,崔立见状不妙,对余海云说:“海云,我受伤了,走不了,你快逃。

    只要人逃出去,就没问题。

    ” 余海云自然不肯扔下舅舅自己走,他虽然也已经受伤,不过受伤的是右臂,他过去搀起舅舅,准备一起离开。

    在他看来,土匪既然要财物,留给他们,人是可以离开的。

    让他又没料到的是,蒙面土匪竟然围上来,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崔立行走江湖多年,意识到今天的事非同寻常,自己恐怕是走不了了,便停下来,道:“你们不是飞鹰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马占坡摘下了纱布,露出真容。

     余海云大吃一惊:“马占坡?是你?” 雷豹也摘下面罩,道:“崔大侠,别来无恙啊?” 余海云自然反应不过来:“马占坡,上次你们白马镖局遭到野狼帮的抢劫,还是忠义镖局救了你们,没想到你们恩将仇报……” 马占坡说:“你错了。

    我们马家,从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 余海云问:“我们余家,和你们马家,有什么仇?” 马占坡指着崔立说:“你们余家,和我们马家,是没有仇。

    可是,崔家,和我们马家,是血海深仇。

    只可惜,你是崔家的外甥,所以,你今天也必须死。

    ” 崔立也糊涂了,问:“我们崔家,和你们马家,从来没有来往,哪来的仇?” 马占坡说:“那好,我就让你做一个明白鬼吧。

    四十多年前,有一个人,自称为瞿仁杰,用十二路追魂腿杀了我的父亲。

    我们用了四十多年时间才查清,那个人就是你的爷爷。

    虽然当年他隐瞒了自己的姓名,可是,他瞒不了你们家的独传秘技十二路追魂腿。

    ” 崔立说:“我明白了。

    王子祥出大殡的前一晚,有人偷袭了海云。

    海云为了保命,使用了十二路追魂腿法。

    你们就怀疑,四十年前杀你父亲的人是余家人,所以,你们暗中袭击余家人,逼他们使十二路追魂腿法。

    ” 马占坡说:“确实。

    后来,我们想明白了,那个瞿仁杰根本不姓瞿,而应该姓崔。

    ” 雷豹说:“还记得我那次和你过招吗?那就是试探你,结果你上当了。

    ” 崔立问:“举报我姐夫,却留海风名字的,也是你们马家?” 马占坡说:“现在知道,恐怕已经晚了。

    ” 白狼等人,并没有摘掉面罩。

    一名土匪赶过来,在白狼身边说了一番话。

    白狼立即走到马占坡身边,小声地说:“我们的两位少当家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不陪你们玩了。

    ”说过之后,一招手,所有土匪,赶着去拉驮马。

    围在余海云和崔立面前的,只有六个人,全是马家的人。

     如果是二对二,马家的任何一个人,均不是崔立或者余海云的对手。

    可现在,两人都受了伤,崔立的伤在胸部,很重。

    余海云的伤虽然轻很多,可毕竟流了很多血,已经虚了。

    对手又是以三攻一。

    即使如此,余海云也不惧马家的三个晚辈,他们分别是马占山的大儿子马智源,马占林的长子马智熊,马占坡的长子马智澄。

    然而,崔立身负重伤,又受到马占坡和雷豹的攻击,险象环生。

    余海云大吃一惊,不得不赶过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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