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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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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老泪纵横,开始追忆前尘旧事。

     老人家思路不清、絮絮叨叨,偶尔思维跳跃离题万里,我们也就不详述了,简单归纳如下: 二十年前,李松柏只是布庄请的一个掌柜,锦绣布庄的主人名叫郑万里,娶妻刘喜妹。

    一日郑万里外出收账,彻夜未归,隔天消息传来,原来郑万里路遇劫匪,横遭不幸。

     刘喜妹悲痛欲绝,若不是有孕在身,恨不得自杀殉夫。

    郑家原本就人丁寥落,郑万里一死,布庄的生意便由李松柏接手。

    这李松柏见财起意,觑着主母有孕无暇顾及生意,暗地里施了些卑鄙手段,只几个月光景,便将布庄的银钱暗地转走,对外只说是经营不善周转不继。

    那刘喜妹为保住夫家家业,被李松柏哄着以布庄名义借下了好几笔高利贷。

    可以想见,后续债主纷纷上门逼债,刘喜妹无力还债,便萌了死志,将女儿郑巧儿托付给奶娘张氏后,一把火烧了布庄,自己也葬身火场之内。

     债主并不知郑家孤女得脱,只道郑家无人幸存,那些债也只能作罢。

    倒是那李松柏,俨然以郑家忠仆的名义出面,郑重其事地为主母发丧,顺便接手了郑家的余产,重开锦绣布庄。

     追忆完毕,白发老婆婆,亦即上文提及的奶娘张氏泣不成声:“展大人,你说这个李松柏还是人吗……巧儿,巧儿她是冤枉的啊……” 展昭与王朝、马汉面面相觑。

     好吧,这的确是一个听者落泪闻者动容的百姓悲情故事,李松柏的人品的确让人不齿。

     关键是—— 这对郑巧儿有用吗? 郑巧儿原本很快就能归家,毕竟她既有不在场的证明,又无杀人动机,而现在,由于张氏的“积极奔走”,郑巧儿短期内是不得脱身了。

     尽管她当夜不在场,但是杀人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买凶也很流行。

     她有杀人动机,事涉上代仇怨。

     她有杀人嫌疑,她是六指。

     说到六指,就不能不提及张氏提供的另外一条信息,郑巧儿的母亲刘喜妹,也是六指。

     由一件案子牵扯出案中案,在开封府诸人的办案生涯中并不离奇。

    事情只过去二十余年,想问出当年的一些情况也不是难事。

     果然,王朝自一位老衙差处探听到当年锦绣布庄失火的情形。

    据称当时的火势极大,众街坊虽有心施救,但俱被火势逼退。

    大火之中传来刘喜妹凄厉至极的惨叫,闻者无不心惊。

     大火过后,除了熬制染浆的铜锅铁炉尚存,其他所有,均化为灰烬。

    更可怜的是刘喜妹,被烧得尸首都不曾留下。

     “连尸首都不曾留下吗?”展昭的心里咯噔一声。

     王朝、马汉一同看向展昭,三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刘喜妹,可能并没有被烧死。

     展昭决定去锦绣布庄看一看。

     在布庄门口遇上探头探脑的鲁阿毛。

    看到展昭怀疑的眼神,鲁阿毛吓了一跳,赶紧撇清自己:“我家夫人惦记着凌霄红布,差我来看看锦绣布庄会不会再开张。

    ” 展昭不解:“城中的布庄多的是,为什么非要在锦绣布庄买?” “小的也是这么问,”鲁阿毛挠脑袋,“可夫人说凌霄红布只锦绣布庄有的卖。

    ” 这怎么可能,开封是天下奇巧汇集之处,区区凌霄红布,也能奇货可居? 展昭不以为然。

     推门进屋,铺子里灰暗得很,只短短几天,处处蒙尘。

    都说人死灯灭,现下看来,人死尘生似乎更贴切些。

     柜台上一本打开的账本,展昭低头去看,最后一条赫然是“刘府,凌霄红布一匹”。

     随手往前翻了翻,锦绣布庄的生意不错,蜡染、夹染、丝麻绢纱、绫罗绵绸,进出的量不在少数。

    展昭笑笑,转身往内室走,走了没两步,忽地想到什么,又折身回来,将账册重新过了一遍。

     适才鲁阿毛说,凌霄红布只有锦绣布庄有的卖,那么凌霄红布应该是锦绣布庄的特制,交易量不在少数。

    为什么整本账册,只有刘府这么一笔? 展昭剑眉微蹙,转身进入内室,打开收置布庄账本的木柜。

    木柜里满满当当,存放着李松柏重开锦绣布庄二十余年来的账册。

     先看今年的,蜡染、夹染、丝麻绢纱、绫罗绵绸……没有凌霄红布。

     翻开第二本,蜡染、夹染、丝麻绢纱……没有。

     第三本,蜡染、夹染……没有。

     最后一本,第一页,第一笔,“王府,凌霄红布,一匹”。

     刘尚书夫人,出阁前名唤王鬟。

     锦绣布庄开张二十年,只做了两笔凌霄红布生意,都是卖给王鬟。

     展昭缓缓地合上手中的账册。

     自刘尚书夫人王鬟处听到的,却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

     “那还是二十余年前,一日路过新开张的锦绣布庄,看到架上搁着的一匹凌霄红布,色极正极润,便买下了,裁就了一件大红襦裙做嫁衣。

    前两天大人的内侄女出阁,看了好多大红布样,都觉得不中意,我便想起了锦绣布庄的凌霄红布。

    遣下人去问时,掌柜的说记得还有一匹,只是要去库房翻找,我便让鲁家的儿子晚上去取,谁知……” 王鬟似有感喟,摇首轻叹,侍女雅儿乖巧地递上沏好的碧螺春。

    王鬟接过,却不忙喝,只是看展昭:“记得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不知帮不帮得到展大人?” 当然是帮不到的,展昭想了想,又问:“夫人当年的那件凌霄红布嫁衣还在吗?” 雅儿快人快语,抢着作答:“展大人,说起来,这也是件稀罕事呢。

    夫人那日让我翻找,说拿出来让侄小姐看看样式。

    我从箱底翻出来,就搁在手边,哪知一转眼就不见了——问府里的下人,都说没见过。

    真真怪事,难道那件衣服自个儿长了脚跑了吗?” 从刘府出来,展昭长长叹了口气。

     这案子一忽儿浑无头绪,一忽儿千头万绪,真是让人苦恼。

     若是端木翠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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