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最近忙,他们吃顿饭便散场,除此之外倒也许久未见。
见他一身酒味,安若直皱眉,“你怎么来的?难道自己开车?”
“打车。
”
当时她正听着电视广告坐在沙发上认真绣一幅绒绣图,小幅的凡·高的《星夜》,还特地支了绣花架子,很像那么回事。
程少臣坐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这就是那个什么十字绣?周末的大好时光做这玩意,你还真闲啊。
”
“这是绒绣,比十字绣费劲多了。
哎,你别弄乱我的线,好不容易才分开的。
坐那边去,满身都是酒气。
”
看他的样子似乎不舒服,安若去厨房帮他兑蜂蜜水,回来时见他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把所有电视台转了好几遍,还轻轻叹气,“这广告里插播的电视剧越来越不好看了。
”最后干脆切换到电视机的娱乐模式,用遥控器玩俄罗斯方块。
“你来做什么?”安若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没事不能来吗?你绣你的图,不用管我。
”
过一会儿他又切换了节目,沈安若抬头看时,电视上第一百零一次上演《泰坦尼克号》。
“当年陪一女生看这片子,哭得稀里哗啦,都把鼻涕抹我袖子上了,我后来一听这剧的主题歌就有心理障碍。
”
“你本来想追人家,后来因此被吓跑了对不对?”安若白他一眼。
“你怎么这么聪明?你看这片子哭没哭?让我猜猜,你这么寡情……肯定没有。
”
“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多浪费感情啊。
再说,也没多感人嘛,若不是后来翻了船,这一对也没有什么将来吧,私奔成功也铁定当怨偶。
几小时的感情跟一辈子的长度比,完全可以忽略了,怎么可能记得住一辈子呢?”
“那老太太才没记一辈子,若不是被那幅画唤醒了回忆,恐怕她早把那男的忘在记忆细胞最底层了吧。
”
“哎,你,人家美好的爱情被你说得真不堪。
”
“你也一样。
”程少臣打着哈欠说,“有一年写作课老师给我们出题目写‘爱情是什么’,我现在还记得那女老师真是又美丽又有气质。
可惜那次她罚我重写。
”
“你写了什么?”
“忘了。
”程少臣笑嘻嘻地说。
“以作文为名给女老师写了情书?”
“少污蔑我了,才没有。
”程少臣继续打哈欠,“你相信爱情吗?”
“不信,一瞬间的错觉而已。
幸运的人把爱情化作亲情,就自以为拥有了一辈子,倒霉的人把爱情变成伤口,也要痛上一辈子。
不过聪明人当然会让自己好过啊,总会弄清楚主菜跟调味品的区别,痛过一阵子就会慢慢忘记了。
”大概因为他今天有些反常的多话,沈安若也乐得陪他聊。
“那你一定是聪明人了。
真遗憾,我还指望你会爱上我呢。
”
“你很无聊呀,我爱你做什么?你又不缺人爱。
你想体会被人爱慕的感觉时,找你的美丽女同事去。
”
程少臣嘀咕了一句,她没听清,又低头绣图,过一会儿,竟见程少臣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着时长长的睫毛覆下来,嘴唇微微翘着,眉头轻轻皱着,头歪向一侧,很像个小孩子,跟他平时的样子大不同。
安若看得有些出神,心里有些柔软的情绪在蔓延,但她很快便将这种情绪丢了出去。
屋里开的空调,有些凉,她将温度调得高一些,将他的头扶正靠在靠垫上,又替他拿来薄被盖上。
心里倒是懊悔,怎么可以跟他说这么多的话,还说这么敏感的话题,这个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