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的!我对他说:你也太小看夏磊了,夏磊那个人,别说朋友妻,不可戏!就是朋友的朋友,他也会格外尊重,更何况是兄弟之妻呢?”
夏磊整个人惊悸着,像挨了狠狠的一棒,顿时惭愧得无地自容。
他定睛去看天白,难免疑惑,天白是否话中有话,但是,天白的脸孔那么真挚和自然,简直像阳光般明亮,丝毫杂质都没有。
夏磊心中激荡不已:天白啊天白,兄弟之妻,不可夺呀!我将远离梦凡,远离远离梦凡!我发誓!他痛苦地做了决定:从今以后,远离梦凡!
远离梦凡,下决心很容易,做起来好难呀。
在学校里,他开始疯狂地念书,响应各种救国活动,把自己忙得半死。
下了课不敢回家,总是溜到康记药材行去。
药材行近来的生意很好,心眉常常在药材行帮忙。
看到眉姨肯走出那深院大宅,学着做一点事情,夏磊也觉得若有所获。
心眉包药粉的手已经越来越熟练,脸上的笑容也增加了。
“小磊,是你提醒我的,人活着,总要活得有点用处!以前我总是闷在家里,像具行尸走肉似的!现在,常到康记来帮忙,学着磨药配药,也在工作里获得许多乐趣,谢谢你啊,小磊。
”
夏磊看着心眉,那开展了的眉头是可喜的,那绽放着光彩的眼睛却有些儿不寻常!乐趣?她看来不止获得乐趣,好像获得某种重生似的。
夏磊无心研究心眉,他自己那纠纠缠缠如乱线缠绕的千头万绪,那越裹越厚的,简直无法挣脱的厚茧,已使他无法透气了。
真想找个人说一说,真想和康勤谈点什么,但是,康勤好忙呀,又要管店,又要应付客人,又要那么热心地指导心眉。
他显然没时间来管夏磊的矛盾和伤痛了。
这段时期,夏磊的脾气坏极了。
每次一见到天白,望夫崖上的一幕,就在夏磊脑中重演。
怎能坦坦荡荡地面对天白呢?怎可能没有犯罪感呢?同样的,他无法面对梦凡,无法面对梦华,也无法面对天蓝。
他突然变成了独行侠,千方百计地逃避他们每一个。
逃避其他的人还容易,逃避梦凡实在太难太难了。
她会一清早到他房门口等着他,也会深夜听着他迟归的足音,而热切地迎上前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你去哪里了?怎么一清早天没亮就出去?你都在忙些什么呢?你……”
“我忙,”他头也不回地,冷峻地说,“我忙得不得了!忙得一时片刻都没有!你别管我,别找我,别跟我说话!你明知道,我这么‘忙’,就为了忙一件事:忙着躲开你!”
说完,不敢看梦凡的表情,他就夺门而出。
跑进桦树林,跑进旷野,跑到河边,然后,冲进河水里,从逆流往上游奔蹿。
河水飞溅了他一头一身,秋天的水,已经奇寒彻骨。
他就让这冰冷的水溅湿他,淹没他,徒劳地希望,这么冷的水可以浇熄他那颗蠢动不安的、炽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