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缬罗 十

首页
三人在港区上了岸,人丛里走了一个下午,还没寻着卖蒲公英的小贩子。

     虽有季昶与汤乾自左右遮挡着,缇兰行动起来还是跌跌绊绊的盲人样子,只得一手一个挽住了他们。

     &ldquo小娘子,给断个命吧!&rdquo时时有酒气熏人的水手凑上来,嬉皮笑脸要搭缇兰的肩,她便一脸嫌恶地闪身躲进两名高大同伴身后。

     &ldquo他们都把你当成盲歌者了。

    &rdquo季昶笑着说,&ldquo你们注辇人怎么会相信盲人能预言人命呢?我见过的那百十个在街上摆摊的盲歌者啊,都是些比星算师还没谱的人,真是瞎人说瞎话。

    &rdquo 缇兰登时脸色阴沉,在他手臂上狠劲拧了一把,说:&ldquo你答应我的蒲公英呢?快找!&rdquo 季昶笑着告饶,转眼又被路边的幛子戏勾走了魂,拽着缇兰就钻进了十二角牛皮篷子。

     篷子原是夸父饮酒集会的地方,敞亮非常,这一天门口却下着厚厚的牛皮帘子,一片漆黑里依然摩肩接踵挤满了人,热腾腾的汗味儿钻透衣裳,直贴到身上来。

    尽里头贴着墙搭起一座戏台,两边各有大火盆,熊熊地照亮了舞台。

     &ldquo哎呀,都演了一半了!&rdquo季昶从人缝里直往前钻,一手高高举着装满零嘴的纸袋子,汤乾自护着缇兰,几乎要跟不上他。

     台后幛子是一张霉斑累累的黑布,戏正演到热闹处,一个衣衫鲜艳的河络女人怀里不知抱着什么,慌慌张张在幛子前跑来跑去,后边有三五个打扮成军人模样的男子追逐着,唇上一概用油彩画了蜷曲凶恶的胡子。

    河络女人身材娇小,腿脚飞快,士兵们始终虚张声势地落后几步,做出杀气腾腾的表情,多兜了几圈,下边就有人喝起彩来,大约是赏识他们演得卖力。

     &ldquo缇兰你听,戏台子旁边有好几个人唱长歌的,唱着故事呢。

    &rdquo季昶兴致勃勃道。

     缇兰看不见台上情形,唱长歌的声音又被台下几百人如潮的彩声全压倒了,只得茫然睁着一对浓丽的眼,汤乾自牵了她的手,忽然替她觉得凄凉。

    这样美妙的一个女孩儿,一辈子都是有残缺的了。

     河络女人一面跑,一面回头去看追兵,河络一族眼睛本来大而明亮,更兼用油彩浓酽酽描过,活象是个注辇人了。

    忽然她作势往地上摔倒,怀里的东西滚了出来,篷子里一时全静了,只听见一连串木器相击的呆板空响&mdash&mdash原来这女角怀里滚出来的是个人偶,胡乱裹了一层粗缎算是襁褓,那硕大的木脑袋敲在戏台地板上,一路弹跳过去。

    河络女人匍匐前行,做出种种艰难痛苦表情,去够那个人偶,士兵们在后面扬起了包着铁皮的木刀。

    那河络女人却十分敏捷,翻身一滚,拎起人偶冲进后台,士兵们也跟着追了进去。

     台子旁,粗野热闹的长歌不失时机地锐声唱了起来:&ldquo啊!啊!王弟啊!姐姐一定要让你活下去啊!&rdquo 缇兰纤细的肩,像是挨了一鞭子似地猛然耸起。

    汤乾自觉出他握着的那只小手一瞬间成了死的,冰冷沉重地向下坠着。

    寒意凉浸浸地爬上汤乾自心头,季昶回头来与他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眼里惊愕神色。

    因孩子不几年便要长高,训练更换起来过于费事,戏里的孩童角色常用河络扮演,原来那女角演的竟是个女童,怀里抱着的人偶便是婴儿了。

     他们尚来不及有所反应,肮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页
推荐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