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缬罗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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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他们的言语,可她忘不了那些简短有力宛在耳畔的句子,在她往后无光的世界里,是手边唯一坚实的支撑。

     终于汤乾自找到了扣锁,替她把钏子层层解开,精心抽去蔷薇枝子,又要重新将钏子戴上。

     缇兰把手抽回来,藏到背后,伸出另一只手,道:&ldquo这也帮我解开。

    &rdquo 他照办了。

     她又将一双柔软的玲珑小脚抬了起来,娇蛮地说:&ldquo都摘掉。

    &rdquo 他仿佛笑了,问她:&ldquo全都不要了?&rdquo低沉的声音,压抑在胸腔内,依然温煦如晨曦。

     &ldquo嗯。

    &rdquo她鼓着腮帮子说,&ldquo我不喜欢。

    她们怕我乱走,把我上下左右都系上铃铛,叫弓叶一天到晚跟着我,这也不行,那也不准&hellip&hellip可我又不是猫狗,多讨厌哪。

    &rdquo 于是他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膝上,把足踝上的铃铛也摘下了。

    四只繁杂精巧的缠丝钏子都交到她手里,沉得坠手,如两副银打的镣铐。

     她甩着光溜溜的手腕,格格一笑,两手抓住秋千的绳索,双脚向上一缩,小小的人儿就在秋千板子上站了起来,几乎和少年一样高了。

     &ldquo大个子,你闪开。

    &rdquo她说。

     汤乾自刚从她面前让开,就听见一阵银铃响动,急管繁弦似地,从他耳边掠过去了。

    缇兰咬着嘴唇,使出全身的劲,将那一把钏子朝着夜空抛了出去。

    她整个人,整架秋千,都随着那一抛的力道晃荡起来,前后摇摆,越来越高。

     女孩儿的气力太小,钏子还没飞出悬台,便落到季昶脚边。

     &ldquo真不要了?可别明天后悔了,又叫人去替你找。

    &rdquo季昶将钏子拾到手里,掂了掂,亦忍不住微笑起来。

     &ldquo不&mdash&mdash要&mdash&mdash了!&rdquo缇兰在秋千上笑着尖喊,衣袂飞扬,脑后两道绝长的缎带在夜色里泛着新雪一般洁净的丝光,当风飘舞。

     季昶笑道:&ldquo好,扔了它!&rdquo便站起来,将整把钏子狠狠甩了出去,使了那么大的劲,仿佛把自己胸臆中压抑着的一切的重量也甩出去了。

    明日,故国将倾的消息才会送到宫中,那也就是他褚季昶开始孤身而战的日子了。

    直到那几点银光翻滚着消失在漫漫的灯海上空,铮琮清亮的铃声还在隐约响着。

     秋千高高向着夜空飞上去,在茫瀚星海与灯海之间来回摆荡。

    盲女孩儿脆甜带笑的声音喊道:&ldquo大个子,接着我&mdash&mdash&rdquo 汤乾自愕然回首,秋千正荡到最高,一身白衣的女孩儿两手一松,整个人从秋千上跃了出来,宛如一道清亮耀目的泉水自灿烂群星中飞流直下,向他怀里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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