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濠成闪亮的招牌,淡绯红的面颊被金紫霓虹染的浓墨重彩,紫幽幽的夜色无边无际。
“黎小姐。
”
身侧忽然有人喊她,她怔了下,偏过头,见一位打扮绅士的中年男人,捧一束浓稠热烈的红玫瑰,冲她温和而恭敬地微笑。
“这是我家少爷送您的花,他很欣赏您今晚的演出,希望您能收下。
”中年男人把花递过去。
这花一看就价值不菲,比普通红玫瑰个头更大开的也更艳,黎雅柔知道有种品种叫卡罗拉,长在遥远美利坚的佛罗里达。
“谁啊?”黎雅柔调子轻轻软软,尾音上扬,夜色空灵,女孩娇矜,“我又不认识你家少爷。
”
中年男人笑了笑,遥手指向街边:“那是我们少爷的车,若是黎小姐不介意,可以送您回家。
”
黎雅柔心想还真有意思,这派头,像是笃定她会收花再上车,于是连哪辆车都懒得看,不客气地说:“告诉你家少爷,他破费了,但我不收陌生人的花,更不可能大半夜上陌生男人的车。
我又不傻。
”
上车了还下得来吗?什么臭男人,有点小钱就敢打她的主意,她从小到大见多了。
夜总会哪哪都好,纸醉金迷,富丽堂皇,她很喜歡,就是乱七八糟的男人太多了,油腻又自信。
中年男人脸色微变。
这可是少爷第一次送女孩花……啊,不会送不出去吧……
“姐!车到了,快过来!”
黎雅柔听见表妹的召唤,头也不回扬长而去,拉开桑塔纳后座门,利落地坐进去,徒留中年男人抱着花,尴尬茫然地目送桑塔纳远去。
桑塔纳停在一台豪车后面,缓缓驶出后,和豪车并排。
卢郡秋惊呼地指着窗外的车,“睇,这不是庄家少爷的车吗!”
“我看看!”
黎雅柔像小仓鼠一样探出脑袋,孩子气地趴在窗沿,隔着尺来宽的距离打量起这台稀有的劳斯莱斯银刺,黑车身矜贵,洁净,如镀一层皎洁月辉。
真阔,她默默想着,以后揾大钱了,她也要坐一坐,过过瘾。
今晚的一切都让她回味,这座城市最璀璨的一面在十八岁这天徐徐展开,带着一丝轻飘飘的醉意。
她喜欢华丽的世界,喜欢光鲜亮晶晶,喜欢吹捧喝彩和掌声,喜欢各种各样贵的好的东西,最好的才配得上她,她这么漂亮!黎雅柔为自己的念头而羞涩,展颜笑起来,湿润的媚眼眯了眯,似在畅想,卷发被风吹乱,贴上她面颊。
她不知道,隔着这么近的距离,那扇漆黑的车窗后面,藏在暗处的男人也在盯着她。
他们有过一瞬间的对视。
他将她看的一清二楚,她却看不见他,无形的漩涡在夜色中搅动着。
“少爷,花……”李管家欲言又止。
“她不肯收。
”
庄綦廷看着桑塔纳消失在霓虹中。
李管家垂头,尽量找补:“不肯收陌生人的花,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姑娘家,胆子小,父母管的严嘛。
”
胆子小会来夜总会又唱又跳又和人杠上?庄綦廷抚上小指的印章戒,上面的蛇形图案神秘诡异,欲望勃勃。
巨蛇的捕猎往往是悄无声息的,一点点爬上来,从脚尖到喉管,直至完全控制住猎物。
“没事。
”庄綦廷笑了笑,淡声道,“不收是她的自由。
扔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