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很淡的粉红色。
镶嵌了一个生铁般青而冷的月亮,太阳快要升起了。
不知如何一天又过去。
艰难的一天。
笛子的声音传来,是轻柔而单调的古曲。
红萼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吹着一根紫竹笛子。
她终于又寻到他了。
在石彦生耳中,什么曲调也是哀歌,冷飕飕,江天悠荡的,阴惨而沉闷。
马系在合抱的古树下。
石彦生已给娘挖了一个坑来埋葬。
她躺得很安详。
泥巴一把一把地盖在尸体上。
埋好了,笛子声也幽幽而止。
她跳下来。
草上的水气沾湿了鞋。
蒙尘而肮脏的衣袜。
红萼把一样东西递予石彦生。
他一看,是一个金漆的令牌。
他木着脸。
&ldquo出城时好用。
&rdquo她道。
他接过,拱手示意。
&ldquo走&mdash&mdash&rdquo她催促。
他完全无意同路:
&ldquo四海之内,都是兄弟姐妹。
后会有期!&rdquo
抬头看天,曙光已露。
&ldquo天亮了。
前路茫茫,就此拜别。
&rdquo
只见红萼立在晨光中,倔强不语,不动,不作反应。
兄弟姐妹?
从来都没人拂逆过她的意思。
不相信他逃得过去。
但,她的意志受到一点摧折。
他背负的东西太复杂,心事太多,虽有点不忍,还是决绝地:
&ldquo石某逃亡之身,大恩不言谢了!&rdquo
他一跃上了马,即时飞奔。
红萼目送着,被弃后的不甘心。
仍是不语不动。
似乎在等他回心转意。
人与马的距离越来越远。
在马背上的石彦生,心被说不出的矛盾侵扰着,他推拒这样的一个女子,不但&ldquo不义&rdquo,而且&ldquo无情&rdquo&hellip&hellip
并非铁石心肠,只为他越知道得多,活命的机会越少。
追杀令下达了,她跟了自己,是什么位置?
但这也是一个不容易抗拒的少艾。
若承平盛世,两情相悦,不是没有追逐之心。
到了很远很远,他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她见到这一刹,心中暗喜。
但&mdash&mdash终于硬着心肠,马仍是前奔。
红萼的失落是加倍的。
如果这是安全的话,她情愿危险!
用力一扔,紫竹笛子狠命飞出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