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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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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把梨花袒露的乳头含在嘴里。

    厨房的地板又冷又不舒服,这公寓就是个简易小楼,一发出声音隔壁房间似乎就能听到。

    但梨花却没有制止光太的动作,也没有交谈,静静地和光太身体交缠。

    仿佛一开始就决定了要这么做。

     很久没和人肌肤相亲了。

    光太对这种事是否熟门熟路,梨花无从知晓。

    但是他的手抚摩过自己的后背和腋下、乳房和脖颈、上臂和肚子,抚摩过腰椎时,有种麻酥酥的快感。

    原来人手的抚摸是如此曼妙吗?让梨花惊讶的是,因为太舒服,自己竟然流下了眼泪。

    梨花仰着身子,从双眼涌出的泪滴向左右滑下,耳朵被搔得痒痒的。

    讨厌,竟然哭了呢,梨花在心里呢喃着。

    太舒服了,都哭了。

     不,不是这样。

    她静静地否定。

    梨花承认,自己一直在等待。

    一直渴望像这样被抚摸。

    希望别人如同对待珍贵的物品一般,如同抚摸美丽的东西一般抚摸自己。

    自己一直在等待,一直。

     梨花感受着光太拨开自己的内侧进入自己身体的性器,竟有种错觉。

    恍惚地以为自己是某个没有名字的人,和他们一样站在二十岁的入口,对未来抱有盲目的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连一无所有这件事都毫不自知,会简简单单爱上别人,简简单单陷入情网,简简单单交出身体,简简单单许诺未来。

    会恍惚地以为自己不是被丈夫冷落多日的寂寞妻子,而是将尽情讴歌性爱的奔放青年;会恍惚地以为自己搂着光太肩膀的左手无名指上,从不曾戴上过戒指。

     缠绵后梨花默默地穿上衣服,确认了时间,穿上鞋来到户外。

    天空是淡蓝色的。

    光太匆匆忙忙跟了上来。

    梨花没有说话,寻找车站的方向,默默走着,而光太跟在数米之后。

     “那个……对不起。

    ”身后传来孱弱的声音。

    梨花一言未发。

    终于意识到错觉终归是错觉,然而还希冀自己依然留在错觉里。

     “你不会以后再也不见我了吧?” 梨花回过头。

    一个头发蓬乱瘦瘦高高的男孩顾虑重重地看着梨花。

    梨花感觉匪夷所思,这孩子为什么会让我觉得,我不是我所认为的自己呢?光太不安地看着自己,让梨花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以轻而易举从这孩子身上夺走什么的女人。

    似乎可以瞬间夺走他的自尊、自信或者虚荣。

    尽管自己绝不是那种可以从谁那里夺走这些的人。

     “下次见啦!”梨花笑着说完,光太终于释然,绽放出笑容。

     真是个毫无戒备地表露感情的孩子啊。

    这么一想,梨花不知为何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慌忙背朝光太迈出步子。

     光太跟在后面说:“我送你到车站。

    ” 梨花没回头:“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 “但是,可能会迷路啊。

    ” “从这里直走就是车站,对吧?” “路上没人很危险。

    ” “天都亮了,你看,送报纸的都出来了。

    ”梨花指着恰巧从旁经过的送报员的自行车,笑了,“回见!我会再跟你联系的。

    ”劝完光太,她快步走了起来。

    走了片刻再回过头,看到光太孤零零地站在越发湛蓝的天空下。

    他发现梨花回头,举起右手用力挥舞起来。

    梨花把手举到胸前轻轻挥了挥,小跑着奔向车站。

     站台上空无一人,梨花坐在长椅上等着电车。

    淡蓝色的天空中残留着白色的月亮。

    梨花突然感觉有一种心情溢满了全身,甚至充满了指尖。

    与其说那是满足感,不如说更接近于万能感。

    想去的地方,无论哪里都能抵达,想做的事情,无论怎样都能做到。

    她仿佛第一次获得了自由。

    梨花没有一丝不安,也没有一丝罪恶感,她在空空荡荡的车站,独自沉浸在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畅快淋漓的万能感中。

     梨花的生活从那天起彻底改变了。

    当时的梨花并没有清晰地意识到。

    但是后来回头想想,她也不得不承认,从那天清晨起,自己内心的某种东西确确实实地变了。

    还有变化的契机,梨花认为不是和光太的肉体关系,而是那天清晨莫名的万能感。

     梨花变得下班后一定要绕点路去逛逛才回家。

    去的地方以多摩广场和青叶台的商场为主,如果知道那天正文晚归,她会走得再远些,去二子玉川或涩谷。

    梨花对买衣服和饰品不再犹豫,她内心有种无法付诸语言的焦灼感。

    下次见面,光太会不会看穿我的真面目呢?看穿我不是能够夺走别人自尊和自信的那种魅惑的女人,不过是个无聊的主妇?然后他会不会后悔地说,自己为什么要跟那种大婶搞到一起啊?在他周围无时无刻都围绕着许多同龄的女孩子不是吗?那些女孩都拥有吹弹得破的水嫩肌肤。

    不过梨花只要买了衣服、饰品、化妆品,即便那东西价格便宜,微不足道,焦灼感都会得到舒缓。

     梨花买完自己的东西后再去卖食品的楼层买晚饭的材料。

    她在这里的购物方式也变了。

    以前,买三百克的牛肉时会确认换算成一百克要多少钱,现在,梨花已经不那么做了。

    正文曾说过,靠梨花的工资不可能去海外旅行,的确,自己每个月才30万日元的工资,为了提前还房贷都存着太愚蠢了。

    既然如此,就不需要节俭度日了。

     4月,正文正式调到了自己希望的商品开发部。

    梨花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告诉自己,几乎机械地脱口而出:“太好了。

    ”正文说完这件事后,又兴致勃勃地说起一个月前令整个社会为之震惊,至今热议不止尚未平息的地铁事件。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邪教组织的说辞有多愚蠢,事件当天碰巧乘坐了出事地铁的友人的友人的经历,又说到曾发生在长野的宗教团体施毒致死事件,简直手舞足蹈,而梨花只是机械地附和着。

     调动工作后,如正文所说的,他越来越忙。

    但即便正文晚归,即便他出差越来越多,梨花对此都毫无怨言。

    光太也没再联系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越来越多,但梨花并未感觉特别寂寞。

    电视里连日来都在报道地铁事件和邪教组织的干部。

    比起将德国分为东德和西德的柏林墙的倒塌,地铁事件就发生在身边,而梨花依然感觉遥远,就像那时的柏林墙倒塌一样。

     梨花去超市,把当周可能需要的东西扔进购物车上的购物筐。

    精肉柜台前来了辆香肠随便装的促销车,女人们一窝蜂地围成一团,往塑料袋里塞着香肠。

    孩子在地上打滚,哭喊着“妈妈,我想要点心”。

    “吵死了,忍着点。

    ”年轻的母亲一边殊死搏斗般装着香肠,一边呵斥道。

    这种时候,梨花都心情愉悦。

     梨花去商场,伸手拿起看得上眼的手提包。

    旁边的年轻情侣一个个翻看着陈列在货架上的包的吊牌。

    男的说:“怎么这么贵?”女的依旧不停翻着吊牌说:“你不是说过生日礼物要什么都可以嘛。

    ”梨花拿起中意的包照了照镜子,对店员说这个我要了。

    情侣的视线掠过梨花。

    这种时候,梨花还是感到心情愉悦。

     丈夫工作繁忙,都好几天没一起吃晚饭了,而拒绝与自己肌肤相亲已将近四年,到头来他们其实是一点一点缓慢地放弃了要孩子,实际上梨花不明白夫妻二人今后要以什么为目标生活下去。

    竟和对自己或许不是真心的年轻男孩上了床,或是拜访客户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因琐事被上司批评,这个月拿回了一笔一千万日元的新开户的定期存款,却没有获得应有的表扬,这些日常琐事的种种梨花全忘了,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特别的人,和那些琐事一概无关。

    她感受到的,就是那一类的愉悦。

    那愉悦类似于那天清晨的万能感,自己是被选中的人,想去哪儿就能去到哪儿,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就是这种心情。

     梨花希望更尽情地享受这种愉悦,于是正文不加班的周末,邀他去了在杂志上看到的位于市中心的法国餐厅。

    梨花也想过他怕是又会说些败兴的话,不过比起这点,自己想去的心情更是如饥似渴。

    尽管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梨花想要沉浸在那种愉悦中的心情,竟如此如饥似渴。

    菜单上只有套餐,最便宜的也要15000日元。

    梨花点了中间价位的18000日元的套餐,又开了一瓶红酒。

    结账时超过了五万日元,这钱是梨花付的。

    “就那价格来说饭菜的味道也不怎么样啊。

    ”正文在回去的电车上这么说道,但是梨花愉悦的心情并没有被这句话破坏。

     五月的连休,正文说“因为自己太忙,要补偿家人”,带梨花去了温泉旅行。

    梨花坦率地赞赏这地方真不错时,正文随即愉快地应道:“在这里能吃到比上回那顿法国大餐更像样的东西吧。

    ”梨花终于理解了正文的话究竟是哪里令自己感觉不快。

     换言之,温泉旅行不是补偿,而是确认。

    就像梨花在居酒屋请过客后,他特意带自己去市中心的高级寿司店一样。

    他是要让梨花知道,无论工作内容、重要性还是经济实力,自己都远在梨花之上。

     梨花意识到这一点,险些哑然失笑。

    这种事明明没有必要特意告诉自己啊。

    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当直面让自己不快的症结时,梨花刹那间再也不会感到不快了。

    “是啊,真的呢。

    ”她对正文的每一句话都笑着回应道。

     这次旅行中,正文也没碰梨花。

    梨花对此也并未感觉受伤。

    光太的手指抚摸过的触感还残留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以前每个月存下的剩余工资,梨花没多久就花得一干二净。

    即便如此也没什么大问题。

    专用于公共事业费的账户里还有存款,而且梨花手里还有一张正文发工资的银行卡。

    只是用于存款的金额比以前少了,虽然梨花的生活渐渐奢侈起来,不过花销还控制在夫妻的收入范围内。

     自从那天之后,梨花和光太没再见过面。

    做早饭的时候,从一个客户家去另一个客户家的路上,泡在浴缸里时,梨花有时会隐约想起光太,有时也很想再见见他。

    但是梨花没有主动联系他。

    她顶多想,见了面又能怎样呢? 但是到了夏天,光太却主动联系了自己,客气地问能不能见个面。

    梨花没有拒绝。

    她给自己找借口说不是自己主动约的他,并与对方约定了一个正文不在家的日子。

     光太约定见面的地方,是JR中央线高圆寺车站的检票口。

    从站台的台阶走下,梨花就看到光太站在检票口旁,仿佛年幼的孩子寻找父母般环顾四望。

    当目光捕捉到梨花后,他一如既往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梨花下完台阶穿过检票口,感觉自己正心跳加速。

    她忍不住对自己哑然失笑,都一把年纪了还怦然心动,但是完全止不住心跳。

    梨花刚说完“让你久等了”,光太就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高架桥下的小饭店鳞次栉比,呼呼冒烟的烧烤店和烤内脏店里聚满了年轻人。

    光太走进的小店,位于高架桥之外的小巷,店内空间狭窄,只有吧台;店外摆放了几张桌子。

    吧台座位全满了,梨花和光太被带到外面的圆桌座位。

    菜单上罗列着烤串、煎蛋卷等菜式,还有普罗旺斯炖蔬菜、羊肉料理等,梨花完全搞不懂这家店做的是什么菜。

     “这儿什么都有,既便宜又好吃。

    之前总是让你破费,今天我来请。

    ”光太说完,对来点餐的年轻店员点了葡萄酒和几道菜后又说,“我一直想联系你来着,但是电影的事太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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