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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消逝前,极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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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要跟严展晴说一些他自己自认为很重要的事情时他都要泡上一杯咖啡,像是给她压惊似的。

     “司法部的人来过,是因为我吗?” 老板的动作一滞,看着严展晴平静的模样,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点点头说:“他们拿走了一些资料,说是要对你以往接手过的案子进行一番调查。

    ” 严展晴不说话,这次倒悠闲地喝起了老板泡的咖啡。

     “我会怎么样?被吊销律师执照?” “怎么可能那么严重,这只是一次例行公事,我已经看过了,你的那些案子没有任何问题,包括萧炜的这件案子也完全符合司法的程序……”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暗自观察着严展晴的表情,“总之你不用担心你的律师资格会被撤销,这就像公职人员暂时被停职调查而已,调查完就没事了。

    ”末了他又说。

     “我没担心。

    ” 严展晴说的是实话,身为律师的她不可能愚蠢到去挑战法律的权威。

    就萧炜的案子来说,不知情的人只会看到一名律师为了受害者在鞠躬尽瘁,就算少部分的人知道内情,那么严展晴对于萧炜所做的事情顶多也是见死不救,就像看到老人摔倒,你不去扶会被批判道德沦丧,但绝对不犯法。

     “不过外头有些流言,对你有点不利。

    ” 当今社会最大的利器之一,舆论压力。

     “所以我也希望你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也等你调整好心态再回来上班。

    ”他再三强调道,“记住是休息不是辞退,别的不说,你是我公司的王牌,我不会蠢到把你赶到同行那里来跟我竞争。

    ” 老板说完半晌,看严展晴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气恼地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 严展晴抿了一口咖啡,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有点熟悉的“陌生号码”。

     “抱歉,我接下电话。

    ”她说。

     接通了她才发现,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陌生号码有点熟悉了。

     “姐姐!” 严展晴的第一反应就是挂电话。

     “你别挂!是伯伯!伯伯他出事了!” 轰—— 严展晴的思绪直接炸开了。

     “我爸怎么了?” “他在家里……他、他现在昏倒了,脸色好可怕……姐姐,怎么办?!” “打120!” 说完,严展晴夺门而出,只是走着走着就不顾形象地跑了起来,全然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

     在进电梯时,严展晴混乱的思绪里终于想起要打电话给温霖求救。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一响起,严展晴愣了一下,随即包围过来的恐惧让她开始手脚发凉。

     严展晴回到小区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医护人员和一些好心的邻居正帮忙把父亲抬上车。

     “我是他女儿!”严展晴边说边挤进人群,此时父亲躺在担架上,鼻子以下的部分几乎都染上了暗红色的血。

     严展晴的胃忽然出现生理反应,她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茫然无措地站在车子外面。

     这时有人拉了她一把,严展晴有些踉跄,最后坐在担架旁边的椅子上,在护士帮父亲擦嘴上的血时她才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

     萧炜看着严展晴反常的样子顿时更加紧张,虽然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他看得出来她在害怕,非常害怕的那种,她的脸色是苍白的,手在发抖,这些都是她再冷静的表情也掩盖不了的。

     “姐姐……”萧炜叫她,这可怜的孩子显然自己也吓坏了。

     自始至终严展晴都无动于衷,她只是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虚弱的脸。

     十几分钟后,车子终于到达医院,老人被急匆匆地送进急诊室。

    严展晴双手抱臂站在门口,她依旧站得笔直,只是握在手臂上的指甲几乎快要扎进皮肤里。

     萧炜看着她,表情有点无助和无辜,他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就那样陪严展晴一直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身边的人问:“你怎么会在我家?” 萧炜几乎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他开始极其认真地一五一十跟她解释原因。

     之前给严展晴打完电话被挂断后,他左思右想无论如何也要见严展晴一面,他去了事务所一趟,可是她不在,所以他找到她家里来,但是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应门。

    他本来想放弃了,可是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他,所以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可他万万没想到按了那么长时间的门铃,门被打开后,会看到老人趴倒在门边,不省人事了,而且还一脸的血。

     事后想想,还好他这么执著地按着门铃没离开,否则…… 他的声音陡然停住,没敢再说下去。

     不过听完后,严展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 萧炜的情绪又萎靡了下来,但是他还是很坚持地说:“我要跟姐姐一起等伯伯出来。

    ” 严展晴冷漠的眸子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寂静又紧绷,就在这时,萧炜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见屏幕上的号码后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走到一旁接起电话,一开始就支支吾吾的样子,半天才胡诌了一个地方,最后估计被对方什么话惹恼了,气呼呼地就把电话挂了。

     等他回到身边后,严展晴又淡淡地开口:“回去吧。

    ” “……我说了我要跟你一起等伯伯出来。

    ”小孩底气不足地反驳。

     严展晴终于转过头去看他:“你要把你的家人引到医院来你才开心吗?” 小孩一听,沮丧地垂下脑袋,良久他说:“我明天要回北京了,跟着就出国,可能很久以后才会回来。

    ” 严展晴收回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凛然。

     “你很恨妈妈吗?”他突然问。

    严展晴本来不必理会的,可是看着此时正在抢救的父亲,心里腾起的是一丝空灵的悲怆。

     “如果你知道你妈对我们做了什么,你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 萧炜张了张嘴,可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 严展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世界上这三个字是最无用的话,而且这三个字从一个没有关系的小孩嘴里说出来更加苍白无力。

     只是很奇怪,跟小孩谈起沈裴瑛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多大的恨,只是很深很深的悲哀。

     没过多久,萧炜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的谈话似乎比上一次更加不愉快。

    可小孩却执拗得很,坚持不走。

     大概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严展晴的心里有一丝不忍,她叹了口气,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她说:“回去吧,你这样只会打扰到我,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陪着我,而是不要让那些我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更别让他们知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

    ” 萧炜怔了好一会儿,明白了严展晴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可是还是会担心,老人看起来很严重,而严展晴现在只有一个人在面对。

     在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萧炜终于妥协。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回去,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了!”说完,萧炜愤愤地挂掉电话,只是面对严展晴时,他又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那……我就先走了。

    ”他说,严展晴不应。

     “再见。

    ”他又说,严展晴依旧无动于衷。

     他叹气,沮丧地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他回过身来,很认真地问:“你会恨我吗?” 她不明白小孩为什么会在自己恨或不恨这个问题上这么坚持,或者说,她不明白小孩为什么这么希望自己别恨他,在一个多月前他们仅仅还只是陌生人而已,更何况她险些让他陷入牢狱之灾,难道是那所谓的血脉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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