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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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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朋好友参与你的幸福时刻,这样太自私了。

    ”塞尔玛姨妈这样说着,“对了,理查德和他老婆呢?” 理查德是塞尔玛姨妈和巴克莱姨夫的独子,属于过于自信的那类人,头发永远是精心吹过的。

    他在华盛顿当政治说客,习惯在发表高见前挺一挺身子,煞有介事地深吸一口气,听得见气流吹过他胡子的声音。

    他怎么也不可能关心凯特幸福不幸福的。

     “我想如果你真的不想请我们出席典礼,这也是你的决定,”塞尔玛姨妈对她说道,“我对此不高兴,但这毕竟不是我的事。

    然而,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应该受邀参加。

    ” 简直就是恐吓。

    凯特可以想象,要是塞尔玛姨妈没法办成她心心念念的宴席的话,她很可能会举着个标语牌在教堂前面示威抗议。

    她看向皮奥特尔,他仍然挂着那个巨大的满怀希望的笑容。

    她又看向塞隆舅舅——她故意跳过了父亲——他正鼓励似的朝自己点着头。

     “好吧,”她最后说道,“好吧,我考虑一下。

    ” “哦,真棒。

    这真是非常,非常完美,因为我刚刚重新布置了起居室,”塞尔玛姨妈说,“你会爱死我给躺椅上铺的罩布的:这种条纹缎子,贵得要命,但一分钱一分货。

    我还把每个人的座位都安排好了,起居室现在总共能容纳四十人。

    五十也行,挤一挤的话。

    ” “五十人!”凯特叫道。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想让她姨妈参加婚礼——她总是这样自说自话,兴奋过了头。

    “所有我认识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五十个。

    ”凯特对她说。

     “哦,肯定有的。

    老同学啦,邻居啦,学校同事啦……” “没有。

    ” “那你有几个?” 凯特想了想。

    “八个?”她也说不准。

     “凯特。

    光是小朋友学校的人就不止八个了。

    ” “我不喜欢人多拥挤,”凯特对她说道,“我不喜欢夹在人群中间。

    我不喜欢因为自己没有不停走动,跟新到的客人打招呼而感到愧疚。

    ” “啊,”塞尔玛姨妈脸上露出了精明计算的神色,“那么请大家坐下来吃顿小小的便饭如何?” “这个小小的便饭请多少人呢?”凯特警惕地问道。

     “嗯,我那家餐桌只能坐十四人,所以你知道不会来太多的。

    ” 在凯特听来,十四人已经够多了,但总比五十人好点。

    “嗯……”她犹豫着,然后她父亲抢着插进来说:“来,我们看一看,有你、皮奥德尔,我和邦妮,塞尔玛、巴克莱和塞隆,还有理查德和他老婆,还有……哦,可能还有我们的邻居,希德和罗丝·戈登夫妇——他们在你母亲去世后很照顾我们。

    还有……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说的是谁?” “你高中时候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爱丽丝。

    她已经结婚了。

    ”凯特说。

     “很好,她可以带上她丈夫。

    ” “但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她了!” “哦,我记得爱丽丝的,她总是很有礼貌。

    ”塞尔玛姨妈说道,“所以,现在有几个了?”她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九,十……” “我们又不是非要凑到某个最低人数不可。

    ”凯特对她说。

     “十一,十二……”塞尔玛姨妈数着,假装没听到凯特的话,“十三,”她数完了,“哦,亲爱的。

    一共十三个人——不幸的数字。

    ” “或许还能加上拉金太太。

    ”巴蒂斯塔博士建议道。

     “拉金太太已经死了。

    ”凯特提醒他。

     “啊。

    ” “拉金太太是谁?”塞尔玛姨妈问。

     “以前照顾她和邦妮的女佣。

    ”巴蒂斯塔博士说。

     “哦,对哦。

    她死啦?” “我们可以请爱德华!”邦妮冒出一句。

     “你为什么会想邀请你的西班牙语辅导老师来参加结婚宴席?”凯特不怀好意地问她。

     邦妮坐在椅上的身子猛地跌落了一截。

     “路易斯,”塞尔玛姨妈说,“你那个姐姐还活着吗?” “是的,但她住在马萨诸塞州。

    ”巴蒂斯塔博士说。

     “或者……我知道你在小朋友学校肯定有个私交最好的同事,”塞尔玛姨妈对凯特说道,“有没有某个特别要好的朋友?” 凯特想象亚当·巴恩斯那蒙着黑灰色阴翳的目光越过塞尔玛姨妈的薇吉伍德[4]瓷器望向她的样子。

    “没有。

    ”她说。

     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责备地看着她——甚至包括塞隆舅舅,甚至包括皮奥特尔。

     “一桌十三人又怎么了?”她问他们,“你们真的都那么迷信吗?我一个都不想请!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讨论这个!我以为只是一场小小的简单朴素的婚礼,只有父亲、邦妮、皮奥特尔和我参加。

    现在一切都失了控!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来,来,亲爱的。

    ”塞尔玛姨妈说道。

    她隔着餐桌伸过一只手拍了拍凯特的餐具垫,这是她能够着凯特的唯一方式了。

    “那就一桌十三人吧。

    ”她说,“我只是想要依循传统,仅此而已。

    我们一点儿也不迷信。

    别为这事苦恼。

    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告诉她,皮奥德尔。

    ” 皮奥特尔就坐在凯特边上,他靠拢过来甩出一只胳膊绕在她肩上。

    “别担心,我的凯特娅。

    ”他说道,吐出红胡椒的呛人气味。

     “真甜蜜。

    ”塞尔玛姨妈柔声夸赞。

     凯特把肩膀从他胳膊下挪开,伸手拿起水杯。

    “我就是不喜欢小题大做。

    ”她对着所有人说,然后喝了一口水。

     “这是当然的,”塞尔玛姨妈安慰她说,“不会搞任何小题大做的,你看着吧。

    路易斯,酒呢?给她倒杯酒。

    ” “恐怕已经喝完了。

    ” “你只是有点紧张,仅此而已。

    这是新娘常有的不安。

    来,凯特,我就再问你一个小小、小小的问题,然后我就闭嘴:你们没有打算婚礼当天就离开,对吧?” “离开?”凯特说。

     “度蜜月啊。

    ” “没有。

    ” 她懒得解释说他们根本就不度蜜月。

     “太好了,”塞尔玛姨妈说道,“我总觉得,才举行完婚礼就急匆匆地开始一场漫长的耗费体力的旅行,真是大错特错的决定。

    所以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那天晚上举行我们的小小宴会。

    这样就好多了。

    我们会早点开始,因为这天肯定够你受的了。

    五点或是五点半左右,开始端上喝的。

    就这样。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现在我们换个话题吧。

    这鸡肉可真有趣!是你们两个男人做的吗?让我刮目相看。

    邦妮,你不来点吗?” “我是素食主义者?”邦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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