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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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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拍几张吗?说誓言的时候?” “嗯,我想可以吧,”塞隆舅舅说,“但都是些很简短的誓言。

    ” “没事的。

    我只是想,你知道的,留个纪念。

    或许结束后你可以帮我们四个人拍一张。

    ” “当然可以,”塞隆舅舅说,他看了看表,“好了!现在我们就只等新郎了。

    ” 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凯特知道,因为她自己也才看过手表。

    他们原本的安排是十一点开始。

    但她父亲信心十足地说道:“他就快到了。

    ” “他带了结婚证吗?” “我带了。

    ”巴蒂斯塔博士从内侧胸袋里掏出来递给塞隆舅舅,“周一我们就开始找移民局办这个事。

    ” “嗯,我们先到教堂去吧,你们在那里等可以舒服点,好吗?” “他们在申请之前必须真正结婚,”巴蒂斯塔博士说道,“显然结婚必须是既成事实。

    ” “你们见过布鲁德小姐没?”塞隆舅舅问。

    他在走廊边上的另一道门前停下。

    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从写字桌上抬起头来,朝他们微笑,她大约四十五岁,额头上如少女般夹着枚发卡,把一头短发别到后面。

    “布鲁德小姐是我的得力助手,”他对他们说道,“她有时一周七天都过来,尽管这只是个兼职职位。

    安菲仕,这是我外甥女凯特,她今天结婚,这是她妹妹邦妮,我姐夫路易斯·巴蒂斯塔。

    ” “祝贺祝贺。

    ”布鲁德小姐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知为何,她的脸上泛起两片红晕。

    她属于那种脸红时眼睛会变得水汪汪的人。

     “跟他们说说你为什么叫‘安菲仕[1]’。

    ”塞隆舅舅说道。

    接着,还不等她开口,他就自己告诉他们,“她是在一辆出租车上出生的。

    ” “哦,老天啊,”布鲁德小姐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他们可不想听那种故事!” “是一次意外生产,”塞隆舅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出人意料得快,当然,生产本身是在意料之中的。

    ” “嗯,是自然发生的!妈妈可不是故意把我生在车上的。

    ”布鲁德小姐说道。

     巴蒂斯塔博士说:“谢天谢地不是赫兹[2]。

    ” 布鲁德小姐再次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但她的目光仍然没有从塞隆舅舅身上移开,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颈上的那串白色玻璃珠项链。

     “好吧,继续往前走……”塞隆舅舅说。

     布鲁德小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一边用手飞快地拂了下裙子的背面,脸上仍然笑意盈盈。

    塞隆舅舅领着其余人沿着走廊继续前进。

     在许久以前的某几次圣诞夜和万圣节,凯特曾经来这个小教堂,里面看上去还是颇为现代的,从一面墙到对面墙的整个地面上铺着米色的地毯,两边的窗户素朴干净,中间是一排排的金色木质长椅。

    “你们怎么都不坐下,”塞隆舅舅对他们说道,“我先回办公室去,这样皮奥德尔敲门时我能听到。

    ” 凯特之前就在担心这个——他们会不会错过了皮奥特尔的敲门——所以她很高兴看到他折回去。

    再者,他们三个人单独待着时就不用没话找话。

    他们可以静静坐着,互不说话。

     她凝神倾听舅舅从走廊上走过去的脚步声,因为她好奇他在经过布鲁德小姐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是否会停下来,或者至少放慢脚步。

    但是没有,显然他直接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我和你母亲就是在这个教堂里结婚的。

    ”巴蒂斯塔博士说。

     凯特吃了一惊。

    她从没想过问问自己的父母是在哪儿结婚的。

     邦妮惊问:“真的吗,爸爸?是那种盛大华丽的婚礼吗,有伴娘的那种?” “哦,是的。

    她的全部心思都扑到这场该死的闹剧上了,”他说,“塞隆当时才被聘到这里担任助理牧师,所以理所当然地由他主持婚礼。

    我姐姐大老远从马萨诸塞州赶过来,和我母亲一起。

    那个时候我母亲尚在人世,尽管身体已大不如前,但是,哦,他们都说:‘我们需要你的家人出席,你难道一个朋友都没有吗?同事呢?’我找了我的博士后学生做伴郎,我好像想起来了。

    ” 他站起身来,开始沿着中间的过道来回踱步。

    每当他不得不无所事事地傻坐着时,哪怕只是一会儿,他总是会烦躁起来。

    凯特望向上面的讲台,和教堂里的长椅一样,它是金色木质的。

    讲台上面放了一本巨型的书,摊开着,可能是《圣经》,书页间的几片红色丝带书签垂落在外面。

    讲台前面是一个低矮的木质圣坛,上面放了一个装满郁金香的花瓶,瓶底置于一片装饰垫子的中央。

    她试图想象,她的母亲曾经也是站在那圣坛之上的新娘,身旁是一个年轻时候的,还没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的父亲,然而她怎么都只能想到一个病怏怏的、有气无力的母亲,身着一袭白色婚纱,旁边站着秃顶弓背的巴蒂斯塔博士,正看着他的手表。

     邦妮收到一条短信,凯特听到了她手机的蜂鸣声。

    邦妮从钱包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咯咯笑起来。

     她们的父亲在一排长椅边停下,从赞美诗册子自取架上拿过来一本。

    他仔细看了看册子的封面和封底,然后又把它放回到架上,重新踱起步来。

     “但愿实验室里没出什么问题。

    ”他在下一次经过凯特身边时对她说道。

     “能出什么问题?”她问他。

     她是真的想知道,因为无论可能出什么问题,都好过仅仅是因为皮奥特尔临阵脱逃——他最终还是不想娶她,尽管他能娶她已是占尽便宜。

    “这不值当,”她都能听到他这么说着,“这么个难搞的女孩!这么没规没矩的。

    ” 但她父亲只是这样说:“可能出任何问题。

    可能出太多问题了。

    哦,我有种感觉,不该留给皮奥德尔一个人管的!我知道他能力超群,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不是我。

    ” 接着他又继续朝教堂后部踱去。

     邦妮正在打着一条短信。

    啪,啪,啪,速度和老电影里打电报时的按键一样快,两手拇指并用,几乎都用不着看屏幕。

     最后,塞隆舅舅终于再次出现了。

    “那么……”他从门口那里喊道,径直走向邦妮和凯特坐着的那排长椅,巴蒂斯塔博士也立马折回来与他们会合。

     “那么,皮奥德尔是要从大老远赶过来吗?”塞隆舅舅问道。

     “就从我的实验室过来。

    ”巴蒂斯塔博士回答。

     “难道他遵从的是某种外国的守时标准?” 他问这话时看着凯特。

    她回答:“某种外国的……好吧,可能吧。

    我不太清楚。

    ” 然后她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来,她应该要清楚,如果他们真的交往了很久的话。

    在被移民局问话时她得记住这点。

    “哦,真拿他没办法!”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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