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迟。
”
布暖那时候有浓烈饱满的激情,却又无处宣泄,唉声叹气地拿手指拨弄花梨几上的几根车前草。
她沉默了半天,突然又跳起来,拎着风筝线到窗前,把那美人鸢使尽往外掷。
春天风大,竟带起了两翼,杳杳向上飞去。
她大声欢呼起来,云缎广袖猎猎舒展,露出雪白如玉的双臂。
风筝上下翻腾,她的视线也跟着起落。
春天的风很无常,倏地就停下了,半空中的风筝笔直地坠落下去,不偏不倚砸在楼下少年的头上……
那少年举目仰望,皂罗折上巾底下是乌黑如墨的发,定定地看着她,露齿一笑:“娘子与众不同,人家抛的是绣球,你扔的是风筝。
在下唐突,敢问娘子可曾婚配?”
布暖涉世不深,伏在窗口懵懵懂懂:“你问这干什么?”
那少年手里的折扇摇得悠然自得,笑道:“你我有缘,既然娘子垂青,小生不才,回禀了家父,明日就上门来向娘子提亲。
”
布暖吓了一跳,红着脸啐:“狂生,登徒子!”
那少年笑嘻嘻拱手作揖:“娘子错了,登徒子并不好色,不过是钟情糟糠妻罢了。
娘子拿我比登徒子,三生有幸焉。
在下姓夏,家里行九,名景淳,小字九郎,请娘子千万记住。
今日尚有要事,待明日九郎再来拜会娘子,一言为定。
”说完便沿抄手游廊,往垂花门逶迤去了。
真是奇怪……奇怪的人,奇怪的话。
布暖没有放在心上,谁知第二天夏家九郎真的托了媒人来提亲。
这是门登对的亲事,夏家九郎是中书侍郎的郎君,温文尔雅,年少有为。
夏家是知礼的人家,纳彩、问名、纳吉、纳徵一样不落。
今年三月布暖及笄,夏家来请了期,婚期定下了,五月初八,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一切顺风顺水,却似乎和布暖无关,两个家族联姻,不单单是为促成良缘。
布暖只见过夏家九郎两面,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她曾经抗议过,但收效甚微,后来放弃了。
反正迟早要嫁人,嫁谁都是一样,所幸夏家九郎长得不难看,她还能将就。
将就……她叹了口气,这一将就,是不是就要花上一辈子?
她转到菱花镜前抿头,刚拿起篦子蘸了桂花油,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玉炉气喘吁吁跑进来,脸色煞白:“娘子,不好了,夏郎子……死了!”
布暖愣了愣:“哪个夏郎子?”
“侍郎家的九郎君,夏景淳,夏郎子啊!”玉炉说着哭出来,“我的娘子,聘礼收了,庚帖也换了,猛然间出了这种事,接下来怎么办?”
布暖觉得丫头的声音在穹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