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雾而来,旗角绣着的金色狼首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您瞧,大汗的亲卫军已到。
”
阿紫忽然抓住萧峰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比岩石更凉。
她看见他瞳孔深处倒映着越来越近的旌旗,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蹄声如雷。
耶律洪基的乌云踏过沙丘时,马鞍上悬着的玄铁弓正在滴血,不知是射杀了哪个试图报信的斥候。
他披着的白狐裘染着硝烟,狼首刺青从额角蔓延至颈侧,在暮色里像条随时会扑咬的毒蛇。
看见萧峰时,他忽然笑了,手指摩挲着鞍鞯上的契丹文铭文:
“朕给过你机会。
”耶律洪基抬手,亲卫军的五百张强弩同时抬起,弩箭在暗夜下泛着幽蓝,箭头上喂了漠北蛇毒的淬毒箭。
雁门关的箭楼上,大宋的“宋”字战旗半悬在墙头,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块即将咽气的伤口。
萧峰松开刀柄,伸手替阿紫理了理被风沙吹乱的鬓发。
指腹触到她耳后红痣时,发现她的睫毛正在颤抖,像濒死蝴蝶的翅膀。
他转身望向耶律洪基,最后的余晖正从他肩后涌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碾碎脚下的乱石。
“大王可还记得,”
他的声音混着越来越浓的暮色,“当年在长白山射熊时,您说过‘契丹男儿的刀,只该对着外敌’?”
耶律洪基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按在刀柄上的动作顿了顿。
萧峰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碎冰相撞的脆响,“如今您的刀,却要对着自己的兄弟?”
暮色中传来弓弦绷紧的“咯吱”声。
先锋官的铁面甲完全掀开,露出缺了半只耳朵的侧脸,那是替萧峰挡过西夏铁蒺藜的伤。
他的手按在刀鞘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终究没拔出刀来。
远处,耶律洪基的亲卫军已列好冲锋阵形,马蹄踏地的震动,让乱石滩的沙粒都在簌簌发抖。
耶律洪基忽然甩袖,玄铁弓“当啷”落地。
他盯着萧峰腰间未拔的佩刀,
“明日午时,”他的声音像冰封的河流,“朕要在关内煮酒,看你亲手插上辽军大旗。
”说完转身,狐裘扫过沙地时,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夜色从雁门关顶漫下来时,三万火把同时燃起。
萧峰望着包围圈里星星点点的火光,忽然发现每堆篝火旁,都有辽兵在擦拭弯刀,刀刃映着火星,像极了无数双半睁的眼睛。
阿紫的头靠在他肩上,他听见她轻声说:“当年在镜湖,阿朱姐姐说过‘你一辈子也要护着我的妹妹’。
”
他望着远处耶律洪基大帐上的狼首旗,握住阿紫的手,掌心的血与她的泪,在乱石上洇出个再也分不清边界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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