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是一个杯子砸在了他身上,“你以为你凭的什么才能安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凭你那份喜欢?!”皇后指着他的额头,声嘶力竭,“现在你外祖家构不成威胁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境地?你当你这太子还坐得安稳?你有没有看到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你凭什么说喜欢?又凭什么在这里任性!”
这一番话说完像是剥夺了皇后全部的力气,她虚软地跌坐下来,苍白的脸颊上滚落下两行清泪。
“皇后娘娘……”嬷嬷赶紧扶住她,又给江容远递眼神,示意他今日先告退。
“母后……”江容远看着母后伏案垂泪的模样,捏紧了拳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退下。
坐在马车里,江容远才能稍稍松神。
年关将近,大街上人潮拥挤、热闹异常。
江容远微微掀开帘幕向外望去,沿街小贩叫卖着各式新奇玩意,孩童追着小贩身后欢呼雀跃地跑,转身朝长辈撒娇。
若是母后的话全然是错的,他还能有十足的底气。
可母后的话不无道理。
这本就是个不能肆意纵情的世界。
江容远看着看着,倚在车壁上,兀地垂眼笑了。
笑着笑着,又觉眼角泛着苦涩,可偏没有泪流下来。
下了车便瞧见林桓宇等候在大门口,他裹着个深灰色的斗篷,似是等候多时。
林桓宇和宣仪不一样,他并没有奔过来相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见走下马车的江容远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在看见林桓宇的那一瞬间,江容远的心瞬间被捂暖了。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强打的精神,满心的疲惫,突然就有了安放之处。
江容远第一次觉得太子府有了家的实感。
是家啊。
“殿下回来了。
”林桓宇站在台阶上看着他,没有焦急地询问,也没有冷漠地忽视,寻常得只如每一日。
雪花落在伞上,伞撑在江容远手中,他也看着林桓宇,心中滚过很多话,脱口而出的只是一句平平无奇的:“嗯,久等了。
”
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很微妙。
江容远知道那不是爱情,可那一抹灰色的身影只是瞧见就觉得安心。
江容远大步上前,和林桓宇并肩,与他共撑一把伞往府里走去。
“这几日还好吗?都没有人为难你?”两人走路的时候微微错开着些距离,亲密又疏离。
林桓宇摇摇头:“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殿下才是受苦了。
”江容远笑笑:“没什么,这点罚我早就习惯了。
”嘴上这么说着,那没有全然恢复过来的四肢就让他在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趔趄,还是林桓宇伸手扶住了他。
从林桓宇手里直起身来,江容远耳根不免红了,林桓宇倒是露出了这几日来第一个真心开怀的笑:“饭菜已经备好了,殿下先用膳吧。
”
室内燃着火炉,暖烘烘的,桌上的饭菜也都热乎着。
林桓宇端来一壶酒:“喝吗?”“好。
”江容远点点头,看着冒着热气的酒倒入面前的酒杯中,只觉人身心都熨帖了,眼眶随着满室的温暖泛着热。
“有的时候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