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次把黎杏尧捉来的蜻蜓撕开了。
那是黎杏尧好不容易网住的一只红蜻蜓,通体腥红带有丝绒的质感。
她把蜻蜓交给陆循然暂时保管,眨眼工夫他就把蜻蜓的翅膀撕掉了。
黎杏尧为此大哭,生气了好久,任他怎么讨好都不原谅。
这场气一直赌到俩人被韩芊蔚接回晴雨岛。
外婆也跟去晴雨岛住了半个月,然后说什么也要回老家,她说人老了就时刻想着落叶归根,外婆不习惯困在水泥森林里,即使韩芊蔚给她在渭城市区买了房,她也住不习惯,待了一两个月又卷铺盖回了乡下。
直到后来黎杏尧念高中,她才再次搬回市里。
韩芊蔚其实很爱孩子,只不过比起孩子她更爱事业就是了。
那时候陆霖只有几个节假日才带着礼物现身,韩女士则早出晚归。
两层小洋楼又只剩下姐弟俩,保姆也仅在饭点来一趟。
不上学的日子他们就玩捉迷藏、过家家。
扮家家酒时黎杏尧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翻出床单当婚纱,丝巾盘成头纱,挽着陆循然的手臂走红毯。
可陆循然太矮了,所以她大多时候让他扮儿子。
“可是你不是妈妈。
”陆循然不愿意叫她妈妈,他说,“我还是当新郎好了。
”
黎杏尧非要逼人叫出口,陆循然跟她犟出了乐子,想妥协的当口已经拉不下脸。
“我要跟你绝交。
”黎杏尧知道他依赖她,立马使出“离家出走”的花招,他蠢得要死,次次都上当。
黎杏尧:“我真的走了。
”
陆循然终于聪明一回,气鼓鼓地拿眼神偷瞄,但绝不低头。
等到黎杏尧拖着箱子拦下计程车的时候,陆循然终于在意料之中地、大哭着从门口冲出来。
“那你叫不叫?”
他哭到气都喘不匀,抽抽噎噎抱她大腿:“妈妈……”
后来十五岁的黎杏尧真的离家出走了。
陆循然经历了洋洋得意、后知后觉再到怨怼横生,结果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竟把持久的恨酿成了决然的爱。
她缺席了他意气风发又阴暗爬行的十五岁到十八岁,偶有一两次春节家庭聚餐时碰过面,可时间和距离撕开的豁口再也不能轻易填平。
他旁敲侧击地打探有关她的一切,却不敢轻易靠近她本身。
陆循然从小就知道黎杏尧是个理性寡情的人,比起断联他更害怕相见不相识的冷漠。
于是他很用功的念书,为了不被送出国。
也尽量交众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