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本司愚见,顾不得中丞,止有将山东现在盗风日炽情形出奏陈明,非一朝一夕能了,非学使所能兼顾,请旨简放学政,专司考试,任其易。
臣情愿稽察匪类,除盗安良,整顿风俗,膺其难。
务求天恩,宽以时日,不定限期,数年之后,必能见效。
如此一奏,静听圣裁。
倘皇上责成抚臣,则大人可以专办考试,不必与闻地方之治乱矣;若另放学使,专命大人办理地方盗案,那时巡行各府,访察匪徒,恩威并用,惩劝兼施,庶使东鲁苍生咸沾教化。
似此大人谅亦乐为,亦优而有为也。
”安公子听了这话,十分佩服,应道:“但此事出奏,恐碍着中丞面上,莫如与他商量,会衔同奏,何如?”卫公道:“不是本司背地轻慢上司,大人若将这番情形同中丞商量,会衔入奏,管保他一定拦阻,说何必要揽这些难事?止须考试时警戒生童,劝化一番,责成各学教官每逢朔望宣讲圣谕。
有那品行好的,举他优等,品行不好的,报他劣等。
文人学士,风俗攸关,士风一变,民俗因之,观风整俗,即此便是。
那盗案等件,乃有司之责,局外人何必多管?况且三年限期一满,就要升迁,何苦费心劳力,必要说这一套话,大人听不听,奏不奏?本司所以要请大人自己酌量拿定主意,要做一番事业,非奏明不可,又何必会衔哟?”安公子道:“年伯高见不差,侄儿当拟定奏稿,再求斟酌出奏。
”说罢,告辞出来。
随又去拜臬台、运司、道台。
拜完后回公馆,话不烦叙。
过了三日,已是接印吉期。
抚台遣中军送过学台的印与王命、令旗等件,安公子拜了王命,接了印信,择日搬进衙门。
先将本署公事逐件细细检点,查阅一遍,又问幕中一位师爷。
师爷是前任留下,抚台荐的。
此人姓孙名俊,号静峰,是个老叟,浙江人,熟悉公事,人品甚好,又能看文章诗赋,已经在山东学署三任矣。
凡考试之事,无一样不精且细。
安公子与他谈了些公事,慢慢的说到地方利弊。
静峰道:“山东人员素称强悍,近海州县每出大盗,与海中强盗联盟,为之销赃,贩卖粮米、火药,接济盗船。
地方官若察拿严紧,全行逃往海中,平静后又复回来。
此等案件,大宪明知也不追问,所以患愈深,欲办无从也。
至放曹、沂、兖三府,本地之民视性命如鸿毛,目王法为儿戏,明抢暗夺,以强欺弱,聚众抗官,泯不畏死。
山林之内,多则千余人,少亦数百不等,路上抢劫。
报官,官亦无法,谁敢往捕?徒伤性命。
是以十余年来,大盗公行,都有名号,如最出名者沂州之天目山飞叉大王宋万超、兖州白象岭之神臂太岁伍良霄、曹州之青云山神弹子张七大王万宝是也。
此三人者,手下各有千余喽罗,啸聚山林,每出来借粮,近山的按时贡献,佛眼相看。
若有大股客商携带银两货物,被他探着信息,任凭他走哪条路,他也要取了你的。
倘若一个不好,连性命都送掉。
如今士子们倒不致造言生事,甘入异端,整顿士林是一桩易事。
就是要想除暴安良,那真费大了手脚了。
第一要雄兵数千,第二要大将数员,第三还要不拘时日,慢慢的访察,然后调齐人马,四路合擒,水陆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