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然后摆席。
安公子也用了几杯酒。
吃毕饭,掌上灯烛,料理些正事,命家人打开衣箱,取出衣服,次日好换。
二更以后归寝,一宿无话。
次日清晨,起来梳洗已毕,用过茶点,吩咐打轿伺候出门拜客。
少时间轿马齐备,安公子忙即升轿出门,先上院拜抚台,姓苏名卓,是个翰林出身。
安公子拜会,苏公忙请,亲自接出暖阁。
安公子照翰林院衙门规矩,以七科前老前辈称之,自己称晚生,不肯先走。
苏公让之至再,无奈,止得手拉手的穿大堂,入二堂。
到了花厅,彼此下拜,让座送茶,不过那些俗礼。
苏公先请示接印日期。
安公子道:“晚生年轻,蒙恩简放学使,任大责重,只恐无才,难膺此任。
诸事求老前辈大人指示方略,免得贻误。
”苏公道:“大人说哪里话来,久仰盛名,是当世才子,况兼家学渊源,何谦恭如此!弟暂摄学使已经两月,今幸得大人驾临,择好日期,便可交印。
”安公子道:“容择定日期,再当奉闻。
”
二人谈了半个时辰。
安公子告辞起身,随即去拜藩台卫方伯。
当时请会。
那卫公系安老爷乡试同年,名邦彦,湖南人,由御史京察简放知府,升授山东藩司,是一个老成练达的能员。
安老爷素闻其名,常通信问。
公子止得用年愚侄帖拜会。
卫公请进,忙亲自迎了出来,在大堂暖阁外立候,一同入内,公子以年家子礼拜见,卫公再三连称不敢。
宾主谦让一阵,止得以宾主礼互相拜见。
让到书房归座,卫公先问了安老爷起居,公子道:“家严托庇平安居家,精神尚健,侄儿此番奉命膺此重任,蚊负堪虞,务乞年伯大人教诲,以开茅塞。
”卫公道:“大人大才素著,乃华国词臣,经纶满腹,何难整顿风俗!但山东近年士风倒能确守卧碑,不致离经背道。
所可虑者,海盗横行,勾结本地匪徒,抢掠人民,动辄聚众。
地方官欲捕盗,又无兵。
禀闻大宪,偏遇这位老中丞以姑息存心,诸事畏难,止图消灾弭患,暂顾眼前,因此下属讳盗,有许多抢劫大案,却不敢禀报。
匪徒愈忌惮毫无,此真心腹之一大患也。
大人此次奉命观风整俗,兼理民情,若照前任学使,止管各学士子,不问地方兴废,不过科岁两考,严行甄别,出示晓谕,各学士子正心诚意,不准流入邪僻一路,此易事也;若放牌收呈,要兼管地方,只怕有许多无头公案告在台前,那时不问不可。
追问根由,须得大费一番整顿,甚至还要弄到发兵遣将,大动干戈,才能济事。
大人现在职任衡文,重在考试,而观风整俗,又兼管地方词讼,若二者相兼,止恐顾此失彼,非预先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妙法不可。
”
安公子道:“年伯大人有何两全妙法,请示一二?”卫公道:“整顿风俗是除暴安良,考选真才是求贤取士,至于屏异端、除邪说,但责备各属学师,明定章程,久而自化,这倒不难。
所难者,身临一府,考试有一定日期,多住数日尚可,若一事不完,必须等侯,不定办一件案子三月五月的功夫,耽搁下去,都是有的。
那岂不误了试事?此不可不虑也。
若将地方一切案情推出不管,又何以副整顿风俗之名,受朝廷简任之恩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