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动地去参加一些舞会啦,陪女孩去看电影啦,在双方家长安排下吃顿饭啦。
自从留学回国,当起&ldquo副教授&rdquo来,展翔掐指一算,展牧原已经二十八岁了,再由着他东挑西拣,看来婚事会遥遥无期,于是,父母也开始帮他物色了。
但,物色来物色去,父母看中意的,儿子依旧不中意。
齐忆君烦了,问他: &ldquo你到底要找个怎样的女孩才满意?&rdquo &ldquo我要一个&hellip&hellip&rdquo展牧原深思着说,&ldquo完美吧!&rdquo &ldquo什么叫完美?&rdquo &ldquo我心目里的完美,&rdquo展牧原说,&ldquo那并非苛求!我不要天仙美女,只要一个能打动我、吸引我的完美,那&lsquo完美&rsquo两个字,并不仅仅止于外貌,还要包括风度、仪表、谈吐、学问、深度、反应和智能!&rdquo &ldquoA、B、C、D、E、F!&rdquo齐忆君说。
那是个老笑话,说有个男人找老婆,订下ABCDE五个条件,最后却娶了个五个条件全不合适的人,别人问他何故,他答以:合了F条件!F是Female的第一个字母,翻成中文,是&ldquo雌性动物&rdquo。
&ldquo我看你一辈子也找不到这个完美!&rdquo &ldquo那么,算我倒霉!我是宁缺毋滥。
&rdquo 展牧原是相当骄傲的。
在荷花池畔那次见面,已经让他自己都惊奇了。
他,展牧原,曾经跟在一个女孩身后,傻里傻气地乱转,又被修理得七荤八素,要一个电话号码还说了一车子好话&hellip&hellip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当照片洗出来,他每日面对那些照片,白帽子、白围巾、白衣裳、白鞋子,一系列白色中,几丝黑发,双眸如点漆,成了仅有的黑!照片拍摄的技术是第一流的!模特儿却远超过了&ldquo第一&rdquo,她是&ldquo可遇而不可求&rdquo的!尤其有一张,她半垂着睫毛,半露着黑眸,脸上带着种难以捉摸的哀伤,淡淡的哀伤&hellip&hellip那韵味简直令人怦然心动。
他等了一个星期,洁舲从未打电话给他。
他相信,她很可能已经忘记他是谁了,这使他沮丧而不安起来,以她的条件,她实在&ldquo有资格&rdquo忘记他的!忽然间,展牧原的骄傲和自信就都瓦解了。
于是,他拨了洁舲家的电话,于是,洁舲也答应出来了,他们约好在一家冰淇淋店门口见面。
他开了自己那辆新买不久的跑车,还特地起了个早,把车子洗得雪亮,连座位里都用吸尘器吸过。
然后,在约好的一小时前已经到达了现场,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不住伸长脖子前前后后地找寻他那个&ldquo可遇而不可求&rdquo的&ldquo奇迹&rdquo! 终于,好不容易,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ldquo奇迹&rdquo总算出现了,而&ldquo奇迹&rdquo手中,却牵着个小&ldquo意外&rdquo! 展牧原从车中钻了出来,望着洁舲。
奇怪,她今天没穿白色,却穿了一身黑,黑色长袖衬衫、黑色长裤、黑色平底鞋,没戴帽子,黑发自然飘垂&hellip&hellip老天,原来黑色也能如此迷人!在那一系列黑中,她的面额是白里泛着微红的,而她的唇,却像朵含苞的蔷薇。
他又想给她拍照了,照相机在车子里,他还没说话,洁舲就微笑着说: &ldquo中中,叫一声展叔叔!&rdquo 哦,她手里还有个小&ldquo意外&rdquo呢!展牧原有些惊愕地看着中中,那男孩也毫不怯场地回望着他,他忍不住问: &ldquo他是谁?&rdquo &ldquo秦中。
&rdquo洁舲说,&ldquo他是秦非的儿子,你知道秦非吗?&rdquo &ldquo不太知道。
&rdquo &ldquo秦非是某某医院的内科主任,是位名医呢!我现在就住在秦家。
这是秦医生的小儿子,中中,你叫他中中就可以了!他很容易和人交朋友的!&rdquo 是吗?展牧原有些懊恼,不,是相当懊恼。
他注视着洁舲,后者脸上一片坦然。
但,他知道,她是有意的!她居然不肯单独赴约,而带上一个小灯泡!这意思就很明白了。
人家并不把你的约会看得很重,人家也不想单独赴你的约会,而且,人家还不怎么信任你! 他在懊恼中,迅速地武装了自己。
好吧,你既然带了&ldquo意外&rdquo来,我就照单全收吧!最好的办法,是&ldquo漠视&rdquo那意外的存在,按计划去展开行动。
&ldquo好!&rdquo他愉快地笑起来,&ldquo我们开车去郊外玩,好不好?听说石门水库可以坐船,要不要去?&rdquo &ldquo我想,&rdquo说话的是那个&ldquo小意外&rdquo,&ldquo我们还是先进去吃冰淇淋吧!&rdquo &ldquo呃?&rdquo牧原呆了呆,看向洁舲。
&ldquo好吧!&rdquo洁舲同意地说,&ldquo我们先吃客冰淇淋!&rdquo 进了冰淇淋店,三个人都叫了冰淇淋。
&ldquo小意外&rdquo吃掉了一客香蕉船,又叫了客巧克力圣代,再吃了杯果冻,最后意犹未足地吃了客鲜草莓蛋糕,只吃鲜草莓,不吃蛋糕,吃了满嘴满手的奶油果酱冰淇淋,洁舲又带他去洗手间洗干净。
这一套弄完,足足已过了两小时,洁舲说:&ldquo现在去石门水库太晚了,我们换个地方吧!&rdquo &ldquo我们可以去看电影!&rdquo中中说。
&ldquo呃?&rdquo展牧原再看向洁舲。
&ldquo我没意见,&rdquo洁舲微笑着,温柔地注视着展牧原,&ldquo就去看电影吧!你想看什么片子?&rdquo展牧原问。
&ldquo《蝙蝠侠》!&rdquo中中飞快地接口。
&ldquo呃?&rdquo展牧原又一次呆住了。
&ldquo好吧!&rdquo洁舲笑得更温柔了,&ldquo就去看《蝙蝠侠》吧!听说娱乐价值很高,刚好去看四点半那场!&rdquo 没话说,于是开车到电影街,《蝙蝠侠》!牧原已有二十年没看过儿童片。
无奈何,就看《蝙蝠侠》吧!买了三张票,走进电影院,中中一屁股坐下来,坐在洁舲和展牧原的正中间。
小身子挺得直直的,正襟危坐,两眼紧张地盯着银幕,看蝙蝠侠大战恶魔党。
展牧原心里转着念头,这样看电影可真乏味!必须在散场后,再谋发展。
还没想完,中中说:&ldquo展叔叔,我想吃卡里卡里!&rdquo &ldquo呃?&rdquo他倾过身子去,&ldquo什么&lsquo卡里卡里&rsquo?&rdquo &ldquo对不起,&rdquo洁舲说,打开皮包要掏钱,&ldquo你去贩卖部给他买包卡里卡里,那是种小点心!&rdquo &ldquo哦!&rdquo他慌忙推开洁舲送钱过来的手,&ldquo我去买!我去买!&rdquo 他们坐在一排的最里面,他站起身来,一路挤出去,一路向人说对不起,总算买了包&ldquo卡里卡里&rdquo回来,又一路挤进来,把&ldquo卡里卡里&rdquo交给那孩子。
中中开始吃他的卡里卡里。
展牧原这才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叫&ldquo卡里卡里&rdquo了,原来吃起来真的会&ldquo卡里卡里&rdquo响,响得又清脆又大声。
展牧原想隔着椅子和洁舲另订约会,却显然无法说话。
好不容易,中中报销了那包卡里卡里,他又开了口: &ldquo展叔叔,我想喝瓶养乐多!&rdquo &ldquo呃?&rdquo这次,展牧原不等洁舲吩咐,就站起来,再一路挤出去,又一路挤回来,给小中中买了养乐多。
孩子&ldquo咕嘟咕嘟&rdquo喝完了那瓶养乐多,他抚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展牧原心想:这下子,你这个磨人的小少爷总算没东西可闹了吧!谁知道,小中中又细声细气地说了句:&ldquo展叔叔,我想嘘嘘!&rdquo 老天!展牧原快发疯了!本来嘛,这孩子又是冰淇淋,又是圣代,又是养乐多,当然会想上厕所了!洁舲又歉然地俯过身子来: &ldquo抱歉,他的意思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懂我懂!&rdquo展牧原慌忙说,牵住小中中的手,带着他再一路挤出去,一路和人说对不起,上完厕所,又一路挤回来,好不容易,总算坐定了,展牧原定睛看着银幕,银幕上刚好映出&ldquo剧终&rdquo的字样。
电影院大放光明,他们跟着散场的人潮站了起来。
洁舲对着他温柔地笑,说: &ldquo虽然是孩子片,也拍得挺认真的啊?&rdquo 天知道它认真不认真!展牧原想。
他一直忙着挤出挤进买东西和人说&ldquo对不起&rdquo,至于银幕上演些什么,他根本没看到几个镜头。
随着散场的人潮走出戏院,外面街道上,正是华灯初上,夜幕初张的时刻。
他看看表,说: &ldquo请你吃晚饭,好吗?&rdquo &ldquo我什么都吃不下了!&rdquo中中宣布,&ldquo我刚刚在冰淇淋店,还吃了两只蚂蚁!&rdquo &ldquo什么?&rdquo洁龄吃惊地弯下腰去,&ldquo你说你还吃了什么东西?&rdquo &ldquo两只蚂蚁!&rdquo中中一本正经地说,&ldquo就在香蕉船没有送上来以前,我不是跑到窗子前面去看外边的摩托车吗?那窗台上有两只蚂蚁,我就把它吃掉了!&rdquo &ldquo你说真的还是假的?&rdquo洁舲有些着急了,&ldquo你为什么要吃蚂蚁呢?&rdquo &ldquo因为我要尝尝蚂蚁是什么味道呀!&rdquo中中居然振振有词,&ldquo那两只蚂蚁颜色不一样,一只是黄蚂蚁,一只是黑蚂蚁,黄蚂蚁的味道是酸酸的,黑蚂蚁的味道是辣辣的,都不太好吃!&rdquo &ldquo噢!&rdquo洁舲紧张地盯着他,&ldquo你除了吃蚂蚁之外,还吃了什么东西没有?&rdquo &ldquo有啊!&rdquo中中说。
&ldquo啊?还有呀!&rdquo洁舲更担心了,&ldquo是什么呢?&rdquo &ldquo那窗台上种了一排小洋葱,我咬了几口。
&rdquo &ldquo小洋葱?&rdquo洁舲愣着,忽然想起来了,&ldquo那是人家种的郁金香花球啊!老天!你真的吃啦?还是骗我呀!&rdquo &ldquo真的吃了!&rdquo中中揉着肚子。
&ldquo肚疼吗?&rdquo洁舲关心备至。
&ldquo不疼。
&rdquo孩子摇着头,&ldquo只是有点怪怪的!&rdquo 洁舲抬起身子,歉然地去看展牧原。
展牧原一语不发,就往停车场走,进了车子,展牧原才说了句: &ldquo你不介意让我知道你的地址吧?&rdquo &ldquo忠孝东路,新仁大厦。
&rdquo洁舲说了,紧搂着中中,&ldquo拜托你快一点,我要把他送回去,给他爸爸检查一下,别中毒才好!&rdquo &ldquo放心。
&rdquo展牧原说,&ldquo他只是吃得太多了!&rdquo本来嘛,香蕉船、巧克力圣代、果冻、草莓蛋糕、卡里卡里、养乐多,外加黑蚂蚁、黄蚂蚁各一只,和几个郁金香花球!他的肚子如果不&ldquo怪怪的&rdquo,才真是&ldquo怪怪的&rdquo呢! 车子开到忠孝东路新仁大厦门口,展牧原问:&ldquo你住几楼?&rdquo &ldquo六楼。
&rdquo 洁舲下了车,展牧原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手,好不容易,总算有机会握握她的手了。
在握手的同时,他把一张在电影院洗手间中写下的小条子(他已预知今天的约会不会精彩了)乘机塞进了她的手里。
然后,他挥手说了声再见,就开着车子走了。
洁舲在晚上,回到自己的卧室中以后,她才打开那张纸条,看到上面潦草地写着: 如果中中不是那么&ldquo精彩&rdquo, 展牧原应该也有些&ldquo可爱&rdquo! 如果中中不是那么&ldquo出风头&rdquo, 展牧原也不至于像个&ldquo大笨牛&rdquo! 如果中中不是抢走了&ldquo男主角&rdquo, 展牧原说不定也能把角色&ldquo演好&rdquo, 如今&mdash&mdash一切光芒属于中中, 展牧原心里有点儿想不通! 这游戏实在不怎么有趣, 不知道明晚能否重新聚一聚? 注:如果明晚小中中又要加入,我还是乖乖地认输&mdash&mdash小生怕怕! 洁龄看着纸条,念了一遍,再念一遍。
念了一遍,再念一遍。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起展牧原在电影院中挤出挤入,走马灯般转个不停,她就更加忍不住要笑。
笑完了,她再读那纸条。
老天!那展牧原确实有他动人之处! 于是,她找出展牧原的名片,主动拨了个电话给展牧原,接电话的是展牧原本人。
&ldquo我是洁舲,&rdquo她微笑着说,声音温柔而悦耳,&ldquo你明晚的计划是什么呢?&rdquo &ldquo啊,洁龄!&rdquo一听到她的声音,展牧原又兴奋又意外。
兴奋意外之余,又担起心来。
&ldquo明晚有小中中吗?&rdquo他问。
&ldquo不,当然没有。
&rdquo她笑了。
&ldquo小中中还有弟弟妹妹吗?&rdquo展牧原再问。
&ldquo有个小姐姐。
&rdquo &ldquo呃!&rdquo 洁舲笑得弯了腰。
&ldquo放心!&rdquo她说,&ldquo我不带附件!&rdquo 他深吸了口气。
&ldquo那么,明晚六时半我来接你去吃晚饭,吃完饭,我们去夜总会跳舞&hellip&hellip&rdquo 她有些犹豫。
&ldquo怎样?&rdquo他问。
&ldquo我不太会跳舞。
&rdquo她说。
&ldquo我也不太会跳,这有关系吗?&rdquo &ldquo我想&hellip&hellip&rdquo她笑着,&ldquo没什么关系!&rdquo &ldquo我想也没什么关系!&rdquo他也笑着说。
&ldquo那么,明晚见!&rdquo她要挂电话。
&ldquo等一等!&rdquo他急急地接口。
&ldquo还有事吗?&rdquo &ldquo是的。
&rdquo展牧原沉吟了一下,&ldquo那位小中中还好吧?在吃了黑蚂蚁黄蚂蚁以后?&rdquo &ldquo是。
&rdquo她笑得更开心了,&ldquo他妈妈给他吃了几片消化药,现在正学蝙蝠侠大战恶魔党呢!&rdquo &ldquo请你帮我转告他一句话好吗?&rdquo &ldquo好呀!&rdquo &ldquo他有一位好可爱好可爱的洁舲阿姨!&rdquo说完,他立刻挂了线。
她握着听筒,笑容在唇边绽放着。
好半天,她才把听筒慢慢地挂上。
4
展牧原和洁舲开始了一连串的约会。这事在展家引起了相当大的注意,齐忆君对这位&ldquo洁舲&rdquo关心极了。
最主要的,这是齐忆君第一次发现儿子如此认真,如此投入,又如此紧张。
每次约会前,他居然会刮胡子,洗头,洗澡,换衣服先忙上半小时,这真是破天荒没有过的。
看样子,终于有个女孩,让展家这位&ldquo骄傲&rdquo陷进去了,而且,还陷得相当深呢! 展翔夫妇都很想见见这位&ldquo洁舲&rdquo,可是,展牧原就从没有把她带回家过。
每当齐忆君追问不休时,展牧原总是不耐地笑笑说: &ldquo还早!妈,还早!等我把她带回家的时候,就表示我跟她已经达到某一种程度,现在,我们只是约会,还没有达到你们期望的那个地步!&rdquo &ldquo你拖拖拉拉的要闹多久呀?&rdquo齐忆君叫着说。
她虽没见过洁舲本人,却早见过她那些大特写、小特写,中景、远景,眉、眼、唇&hellip&hellip各种照片,又从儿子嘴中,知道她刚刚暑假才毕业于T大中文系。
种种情况看来,儿子如果还要挑三拣四,实在就太&ldquo狂&rdquo了一点。
机会错过,再要找这样一个女孩可不容易。
&ldquo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都速战速决的吗?你怎么行动这样慢?&rdquo &ldquo妈!&rdquo这次,展牧原正对着母亲,脸色凝重地开了口,&ldquo如果洁舲是那种肯和别人速战速决的女孩子,以她的条件,读到了大学毕业,你认为还轮得到我来追她吗?她大概早就被别人追走了。
&rdquo 齐忆君呆了。
原来如此,她可没料到,她那条件卓越的儿子,会在&ldquo备取&rdquo的名单里。
她对那位&ldquo洁舲&rdquo,就更加刮目相看了。
事实上,展牧原和洁舲的约会,进展得比齐忆君预料的还要缓慢。
展牧原在母亲面前要面子,不肯把自己的&ldquo失败&rdquo说出来。
洁舲的保守和矜持,是展牧原从没见过的。
大约学&ldquo中国文学&rdquo的女孩子都有些&ldquo死脑筋&rdquo。
展牧原弄不清楚,反正,并不是他不想&ldquo进一步&rdquo,而是洁舲把自己保护得那么周密,除了跳舞时可以挽挽她的腰之外,平常碰碰她的手,她都会缩之不迭。
他们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她和他谈文学、谈典故、谈诗、谈画,也谈摄影、艺术。
进而谈社会、历史、人生、宗教&hellip&hellip几乎无所不谈。
他越来越折服在她那深广的知识领域里,也越来越迷惑在她那深刻的人生体验里。
哦!老天!他真想&ldquo速战速决&rdquo,想疯了,从没有这样渴望过和一个女孩见面,从没有把自己一生的计划都移向一个&ldquo约会&rdquo上。
但是,但是,但是&hellip&hellip洁龄就是洁龄。
一条洁白的小船,缓缓地航行,缓缓地飘荡,诗意的,文学的。
不容任何狂暴的态度来划动,她有她那自我的航行方法,他拿她竟然无可奈何! 这晚,他把她带到了碧潭。
月色很好,水面上反映着星光、月光,远山远树,都在有无中。
这些年来,碧潭因为水位降低,游人已经减少了很多,所以,周遭是非常安静的。
他们租了一条大船,由船夫在船尾划着,船上有篷,有桌子、椅子,他们还叫了一壶好茶。
有星、有月、有茶。
有山、有树、有船。
而潭中,山月两模糊,四周,有萤火在轻蹿。
空气中,酝酿着某种浪漫的气息,连夜风吹在身上,都有诗意。
这种气氛,显然感动了洁龄,她坐在他身边,神往地看着潭边的岩石,两岸的风景,天上的星辰,水中的倒影。
她叹了口气,低低地说了一句: &ldquo天堂!&rdquo &ldquo什么?&rdquo他没听清楚,悄悄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手,她悸动了一下,缩回去,他固执地握紧了她,于是,她放弃了,一任他握着她。
他说:&ldquo洁舲,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放不开了。
&rdquo 她回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她眼中有些迷惑,有些哀愁。
像他第一次在花池畔捕捉到的神韵。
不知怎的,这神韵就他在心脏上猛撞了一下,使他恨不得对她那嘴角吻下去。
但他不敢鲁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是洁舲。
&ldquo唉!&rdquo他深深叹了口气。
&ldquo怎么了?&rdquo她问。
&ldquo或者,我该欣赏你的放不开,&rdquo他说,&ldquo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