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为北府军在三吴的动作赢得了更多的合法性,甚至给司马恒带来了一场后来的泼天富贵,可对宋和而言,却实在收获寥寥。
他不得不为自己一时的动摇,而选择咽下长久的苦果,在北府军蒸蒸日上、如日方升的这几年里,沉寂地埋头苦干,扮演一个默默无闻的勤恳角色。
他一次又一次地复盘,终于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又输在了哪里。
原来,即便那时的他早已口口声声提醒自己,郗氏女郎并非寻常人物,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可却并未真正打心底里给予她足够的重视。
正是这潜意识里的轻视,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凭借司马恒身为公主的权力,为自己搏得一个更好的前途。
可他却忘记了,郗归并不仅仅是他旧主的妹妹,并非仅靠着血缘成为北府军的主人。
她是一个果决的首领,是包括宋和自己在内的很多人的主君。
自古以来,掌握兵权的主君,其权威,都是不容侵犯的。
可当这主君是一个女子时,宋和却盲目地忽略了这一点。
他以为与司马恒合作,是于北府军和他自己都有利的好事,所以才纵容着自己的私心,去借着方便公事的名义,为自己捞取进入上层社会的政治资本。
可却没有完全察觉,郗归并不允许这样的放肆之举。
当宋和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无奈地溢出了一个苦笑。
数十年思维的惯性,让他始终对女人怀了一份轻视,对权力秉持着几分狂热,而正是这些,导致了他在吴兴的惨败。
看透这些之后,宋和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前半生争来争去,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倒还不如不争。
他一面心灰意冷,想要放弃争夺,就此作罢;一面又颇不甘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在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面前扬眉吐气。
这几年来,他一遍又一遍揣度着郗归的脾性,终于对这位主君生起了真正的佩服,有几分明白了她所坚持的“道”。
可终究是太晚了。
信任的镜面一旦破裂,就很难恢复如初,更何况,如今的郗归,早已并非太昌三年那般景况,她根本不缺人用。
这些年来,宋和辗转在三吴和徐州各地做官,看到了无数个出身贫寒的“宋和”,靠着北府军的资助读书明理,一步步进入徐州府学的明亮学堂。
他总是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当初也有这样的机会,一定会比他们所有人都学得更好,会顺顺利利地自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清清白白地授官裂组,不必承受父母的抛弃,不必遍尝人间的苦辛,不必经历寺庙中的清苦,更不必为了前途,染上“阴毒”“附逆”这般的评价。
宋和设想了很多次,但每次都勒令自己快快停止想象。
他不允许这样懦弱的沉浸于“可能”之中的自己,只坚定地在心里说道:“如今的一切便是最好的,那些人的路子虽然顺遂,可却不如我经历丰富,不如我了解官场,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