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风紧,从窗外刮擦过去,声浪惊人。
檐角铁马摇曳了整夜,连梦里都是叮当的声响。
秾华醒来时天将亮,殿里依旧很温暖。
地炕燃了太久,蒸得人嗓子干涩,想喝水又不愿意下床,便在被窝里悉悉索索地动。
身边有个人,呼吸轻浅,睡得安稳,她靠过去一些,把尖尖的下巴搁在他肩上。
仔细看他,长眉秀目,鼻子又高又挺,果真是极俊秀的相貌。
还记得第一次在宝慈宫见到他,那不可一世的威仪,和现在判若两人。
因为不熟悉,便觉得这人不好相与。
甚至在成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他有些抵触。
现在呢,彼此靠得那么近,他是她的全部。
他被她吵醒了,眼睛未睁,摸索着抚她的脸,“怎么了?”
她说:“今日要视朝的,官家该起身了。
”
他皱了皱眉,勉强撑起身,又重重跌了回去,咕哝道:“腰上没力气了……”
“为什么?”她把手塞到他腰下揉搓,“我给你按按好么?”
他长臂一捞,把她捞进怀里,“昨晚上太辛劳了,忙到三更。
”
她颊上滚烫,不好意思应他,暗里腹诽谁让他没完没了,把人颠来倒去,不知怎么处置才好。
现在又说累,活该么!可是不能干放着满朝文武不管,那些官员们候在朝房里,他不出面,更坐实了她狐媚惑主的名声了。
她撼他两下,“还是起身吧,我随你一道回禁中。
”
他磨蹭了很久才喊录景,录景隔窗在廊子上应,“官家醒得这样早?才刚敲过四更,现在就起身么?”
四更天竟要亮了?他推窗往外看了眼,原来下了一地的雪,守夜的灯笼一照,反射出光来,把人弄混淆了。
他重新躺下,一手覆在额上长出了口气。
实在懈怠,便道:“知会宰相一声,今日我身体不适,朝会取消。
有要紧的事,具了奏疏送延福宫来。
”
录景听了令应个是,“官家有恙,臣即刻招翰林医官来,与官家诊脉。
”
哪里是有病,明明是眷恋她,不愿意醒来罢了。
他说不必,“歇上一天就好了。
”一壁说,一壁拱在了她怀里。
她的胸是香而软的,沉溺其中就别想出来。
他轻拢慢捻,听她捂着嘴低吟,躬身往后缩,缩到了床围上,才讪讪道:“别闹了,我渴,你给我倒杯水。
”
他听了,揉揉眼睛坐起来,精着身子便下床去寻茶壶,这尊荣堆叠起来的身体,有上等的肌理,和优美流畅的线条。
她面红耳赤。
忙拿手盖住脸,可还是忍不住透过指缝偷看。
他发现了,笑得有些奸邪,递过茶盏道:“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想看就看吧!”
她不说话,怨怼地偏过头去,喝了半杯交给他,他把余下的喝完了,躬身钻进了被窝里。
“今天当真告假?”她软软道,“不好吧!知道你在延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