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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事成,生死由她;事败,仍旧生死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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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相当刻意,“官家天生有王者气,我曾问爹爹,那位是不是钺国太子,爹爹说不是,我还满心为官家惋惜。

    如今我入大钺,官家风采更甚往昔,是我之福,也是我乌戎之福。

    ” 今上寥寥一笑,唇角有寡淡的味道,断不明是赞同还是嘲讽。

    持盈面上一僵,惴惴不安不起。

     秾华静坐着,察觉他目光调转过来,略偏过身子,等他开口。

     可是等了半天,上座却一味沉默,只听铜钱在案上旋转,发出迅捷连绵的声响。

    她凝神静气,铜钱越转越慢,终于啪地应声而倒。

    这回总该说些什么了,不想却又迎来新的一轮,边缘破空,甚至引发嗡嗡的震荡。

     要比耐心么?这倒没什么。

    崔竹筳授课不单讲四书五经,每天还命她打坐。

    入定太多,呼吸微细,心念也微细,对于等,她有独到的心得。

     两下里都不言语,只听见玉漏滴答,和那铜钱偶尔的倾倒之声交错,回旋于大殿之上。

    终于他轻轻咳嗽一声,话不比对持盈,说得颇有锋棱。

     “建安城中有美人,倾国之姿,颠倒众生。

    可惜成国长公主不是出自绥廷,据说是郭太后入宫前所生?” 换了别人当要窘死了吧!她看见持盈投来目光,自存了三分讥笑。

    她却从容得很,欠身道:“与大钺联姻的是大绥,绥国以建帝为首,我是建帝亲姐,如何不能侍奉官家?”言罢抿唇浅笑,眼中一派澹宁,“官家是大乘之君,气魂寰宇,世事洞明。

    大绥若是随意找个宫女冒充,那才是对官家的大不敬。

    我与我主一母同胞,虽然不是出自绥廷,但对官家的仰慕,和别人毫无二致。

    官家心中容得下万里河山,竟容不下我一个小女子?” 她有这样气魄,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最后那句有些份量,不册封她,显得大钺小家子气似的。

    今上眸中微漾,缓缓摩挲铜钱表面,顿了下方道:“不单如此,我还听闻长公主和怀思王是旧相识,可有这回事?” 秾华心里骇然,她果然是小瞧了他。

    大钺王座最后的赢家,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云观的行动全在他掌握之中,那她的存在对于他,也许从来就不是秘密。

     可是又该如何辩解呢?若云观真是他杀的,他能不能容忍禁庭之中有她这样的存在? 秾华勉力定下神道:“确有此事,因旧宅和怀思王府邸离得近,少时常串门走动。

    后来渐渐大了,懂得了男女有别,就没有小时候那么热络了。

    王爷离开建安我没能送他,前两年听说他薨了,委实难过了好几日。

    我初初领命和亲,心里忐忑得很。

    可是再一想,官家终归是王爷的兄长,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不至于难为我。

    ” 说得十分巧讨,毕竟他和云观是兄弟,云观的死,他应当惋惜难过,对于弟弟的旧友,更该多些照应。

     今上一哂,不再问别的话了,转过脸对太后道:“垂拱殿里还有直学等臣议事,两位公主烦劳孃孃费心,臣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

    ” 他既然相看过,想必心里也有数,太后不便追问位分怎么安排,稍过两天自然有定论。

    因点头道:“你政务要紧,去便去罢。

    公主们有我来安排,先拨两处阁分安置她们,待你颁了诏书再挪不迟。

    ” 今上揖了揖手,印金龙纹刻在袖缘的黑滚上,挥拂之间华光璀璨。

    经过秾华面前倒不曾错身而过,脚下似乎略一停顿,也许又看她一眼,方缓步去了。

     他一走,殿里气氛才松散下来。

    太后请她们用果子,叹息道:“既然二位入了宫掖,有些话便敞开了说罢。

    你们也瞧见了,官家万事一身,很是辛劳。

    加之他对男女之情一向不看重,到如今膝下仍无子嗣。

    这后宫之中佳丽不少,从妃到贵人,共有二十七位。

    这二十七位娘子,至今无一人进幸,岂不荒唐可笑?依我说,不是官家不染俗尘,俱是她们无能。

    二位公主出身显贵,又是上上之姿,应当比她们更得眷顾才对。

    ” 换句话说,如果官家不临幸,她们就连那二十七位御妾都不如,往后也没脸在宫里走动了。

    果然人家媳妇不好做,秾华和持盈交换下眼色,想苦笑,又生咽了回去。

    殷重元话是不多,但句句锋芒毕露,刚才一来一往就能看出来,他似乎对谁都不满意。

    秾华想起那双眼,眸子清正,却隔着一层坚冰。

    他不相信任何人,刀锋一划,楚河汉界,皇帝做到这份上,真应了那句孤家寡人了。

     太后却殷殷期盼,希望两位公主的到来,能为大钺禁庭注入新的活力。

    不过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总要个过程。

    公主们柔情似水,润物细无声么,官家终有一天会松动的。

     “一早上忙到现在,都不曾好好歇息,想必公主们也累了。

    ”太后别过脸吩咐内侍,“领二位公主回阁内,好好侍候。

    命后省加派管事的黄门主持,公主们缺什么全由他们张罗。

    ”说罢槌槌肩头道,“有了年纪,略坐一会儿就浑身酸痛。

    公主们去吧,等官家得了空,请他带你们上艮岳散散心。

    那地方可说是天上人间,比禁中要美得多。

    ” 两人起身道万福,请太后保重凤体,按序退出了宝慈殿。

     到宫门上,远远看见时照领着金姑子她们在夹道里等候,见她来了,忙上前汇合。

    因左右有人,不好张嘴,拿眼神询问她。

    她微微一笑,让他们放心。

     内侍殿头在前面引路,不时回身细心招呼,笑道:“出宣和门有处宫苑,苑内殿阁众多,太后拨了翔鸾、仪凤二阁让公主们暂作安顿。

    臣已经先遣了尚宫进阁内铺排,公主们且好生养息,若太后和官家有请,臣自当派人通传。

    ” 秾华道好,“我们这一来,倒给诸位中官添了麻烦。

    ” 那殿头略有些讶异,大概没想到公主会对他说客套话吧!回过神来忙道:“哪里,公主们尊贵非凡,不久之后还会是这禁庭的主人,臣能有幸伺候,是臣上辈子烧了高香。

    长公主无需与臣客气,臣叫钱十贯,初进宫时叫钱万缗。

    后来官家说区区一个黄门,万缗只怕我当不得,便改叫十贯了。

    ” 秾华不由发笑,“哦,十贯是个好名字,叫上去顺口。

    ” 钱十贯咧嘴应是,“百姓的愿望很简单,不外乎要田要地。

    臣的爹娘没念过书,自然觉得钱越多越好。

    ”一面笑着,一面引她们进了宫苑。

     持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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