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今年一关难过,我怕要与道翁就此长别了呢。
”彭玉麟言罢,似有唏嘘之意。
文廷式忙安慰道:“宫保不必疑虑,莫说宫保为官清正,为友忠心,皇天不负好人,自然寿登耆赜。
只有清室的一班少年皇族,自恃或是皇子皇孙,或是椒房贵戚,早把我们汉人,不放在他们眼中,物必自腐,然后虫生。
”文廷式说到这里,便又低声说道:“昨天我接到广东发来的家报,说是那里的香山县中,出了一位名叫孙文的少年志士,对于清室,似有革命之意。
宫保此番出京回任,对于此等人物,须得暗为维护。
”彭玉麟听了大惊道:“如此说来,徐杏林确有未卜先知之明的了。
他本在说清祚恐怕不能永久。
太后恨他,原是为此。
目下既出一位少年志士,我必不让他做吕留良第二便了。
”文廷式点首道:“宫保能够这样最好。
我当乘机奏明皇上,赶速亲政,和善外交,总要办到太后撤帘罢政,这就是我们的百姓,将有好日子过了。
”
彭玉麟听到此地,忽又色喜起来道:“道翁既是这般说法,我当一俟大婚满月之后,即行出京。
因为我倘能够多活一日,便好多办几个贪官污吏。
”
文廷式听说,便又诚诚恳恳的慰藉了彭玉麟一番。
彭玉麟也就告辞回寓,预先收拾行装。
及至大婚满月,立即陛辞请训出都,回到他那太平府的巡阅行署。
只见钟鲁公替他所办之事,都极井井有条,毫未误事。
当下一面慰劳钟鲁公,以及告知在京诸事,一面便发一份电报去给川督刘秉璋,说明自己在京得病,要调徐春荣东下帮忙,那知刘秉璋的回电,竟不允其所请。
电中并述川边顺庆一带的蛮子,又有蠢蠢发动之势,徐某既任全省营务处之职,自顾不遑,焉能东下云云。
彭玉麟看完电报,便问钟鲁公如何办法?
钟鲁公道:“杏林方伯,虽然急于辞官,但他是位富有责任心的人物,川中既有蛮子蠢动之事,只有等他办完军务,再行计议。
”
彭玉麟道:“只好如此,别无他法。
”
钟鲁公道:“职道近见宫保的精神,似不如前,何不赶紧廷医诊治。
”
彭玉麟听了大笑道:“我现在正拟出巡长江,要去好好的惩治一班贪官污吏,恶霸土豪,倘一服药,便须在署养病,如何使得。
”彭玉麟便不听劝,即于第二天溯江而上,先到金陵,次到安庆,再次到九江,再次到汉口以及武昌等处。
当时彭玉麟正在做那个包龙图第二工作的时候,正是徐春荣也在四川顺庆一带,做他大杀蛮子的时候,不料徐春荣的工作,还没蒇事,可怜这位三朝元老,现任巡阅长江大臣的彭玉麟宫保,竟至不能再与徐氏一见,业已撤手西归去了。
北京得信,两宫辍朝三日,以志其哀,并赐谥刚直,谕知湘抚,行查彭氏子孙名单,以备服满时,送部引见。
一班百姓,一知彭玉麟逝世的消息,无不如丧考妣一般,甚至有人以身殉的,也属不少。
徐春荣因在川边,得信较迟,及见官报所载,方始伏案大恸道:“雪琴宫保,你老人家真的先我而去了么。
”说了这句,哭至晕去。
左右幕僚,争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