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既是发了风,总得下些雨,于是便到安福县里,告了一状,第一样告的是钱夫人自开药方谋毙了芗泉中丞。
这是应该凌迟的罪名。
第二样告的是,钱夫人和羊瀚臣通奸,这是杖一百流三千里的罪名。
第三样告的是,钱夫和奸夫二人,虐待十岁的一个入继之子。
这又是杖一百流三千里的罪名。
当时雪琴宫保既知此事,命我去拜托湖南巡抚,须得格外看顾。
”
徐春荣忙问道:“难道三样事情都是真的么?”
钟鲁公摇头道:“只有第一样事情是冤枉她的。
钱夫人本来知医,她虽和那羊瀚臣有染,此事已经多年的了。
对于芗泉中丞,本没什么杀父之仇,只要芗泉中丞不去捉她之奸,她已别无奢望,何致去害丈夫之命。
至于虐待继子,一个十岁孩子,打两下也是有的,其事甚小。
所以雪琴宫保,对于这桩案子,本是雪雪亮的。
不然,难道眼看芗泉中丞,被人谋毙,反而去帮淫妇不成。
当时湖南的那位中丞,虽然不认识芗泉中丞,却是很尊敬雪琴宫保的,一见我去嘱托,自然一口答应,立即派人传谕安福县官,叫他模模糊糊了事。
岂知那个蒋荣柏,竟去请了一个有名讼师,倒说第一堂就把钱夫人盯得不能开口。
”
徐春荣又问道:“不是钱夫人很会讲话的么?”
钟鲁公笑上一笑道:“要末芗泉中丞,恨她犯奸,竟在阴间显灵,也未可知。
”
徐春荣道:“后来倒底怎样了案的呢?”
钟鲁公道:“姓羊的仗一百,充发三千里,钱夫人杖一百流三千里。
”
徐春荣太息道:“唉,一位一品命妇,真去赤身露体的,在那公堂受辱,这也未免有负蒋中丞了。
”
钟鲁公正待答话,陈石卿奉了刘秉璋之命,忽来和徐春荣有话,等得说完,徐春荣方将钟鲁公介绍见了陈石卿,陈石卿本也久仰钟鲁公之名的,自然相见恨晚,彼此道了寒暄,徐春荣又把钟鲁公方才所讲这桩案子,述给陈石卿听了。
陈石卿听完道:“我虽历充文案差使,可是没有做过刑名老夫子,对于一部大清律例,真有好些不解。
我只知道寻常百姓,只要化上一百多两银子,捐上一个监生,便好作个屁股架子。
何以一位堂堂命妇,竟致不能折赎的呢?”
钟鲁公笑着道:“照大清律例所载,凡是妇女,非但逢杖可以折赎;就是流罪,也可折赎,这位钱夫人本是办的流三千里的,她只化了十五两三钱银子,便把罪名折赎。
”
陈石卿道:“五两银子一千里,倒也便宜。
这个三钱的零头,又是什么费用?”
徐春荣接言道:“这是补折的库平。
”
陈石卿道:“这末三千里的流罪,都能折赎,何以这一百下刑杖,反而不能折赎的呢?”
钟鲁公道:“因为她是奸案,凡是奸案,便不准赎。
”徐春荣道:“朝廷设律,本也几经斟酌,凡是妇女可以折赎的道理,因欲保其廉耻。
若是奸案,本人既已不顾廉耻,与人犯奸,国家也就不必再去保她廉耻了。
”
陈石卿连连点首道:“杏翁此谕,极有意味。
”说着,又对钟鲁公道:“鲁翁,你能把钱夫人受杖的内容,详详细细的讲给我听听么。
”
钟鲁公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