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局长认为自己是清白的,所以余书记找过他后,他照常上自己的班,力求把该处理的事处理妥善,好无牵无挂地退位。
但情绪多少会受点影响。
下班后,他把等着送他回家的司机打发走,自己一人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才走出办公楼。
他想绕道从河边那条偏僻的石子路步行回家,借以清理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
马局长弄不清是谁兴起的波浪。
事实上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弄清。
不过他心里明白,肯定是局里人告的状。
明摆着,在位十年,做的善事不少,但恶事也会有几件。
去年落实机关三定(定编、定岗、定人)方案时,他就把几位占据着重要位子,工作上不去但群众的反映就上去了的科长挪开了,惹得他们牢骚满腹,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几刀。
只是他稳稳地待在局长的位子上,那些心里恨他的人惧他三分,轻易不敢动作,现在马上要退了,拔毛的凤凰不如鸡,人家的胆子还不大起来?
这么胡思乱想着,马局长心头就免不了有些烦躁。
连脚下的步子都没那么稳健了,一只脚踩空,差点掉进水坑里。
好在很快就转出了石子路,到了自家宿舍楼前的斜坡下。
马局长叹口气,远远地望一眼自家的阳台,一猫腰,往坡上爬去。
上完坡,就是一堵围墙,绕着围墙走两分钟,就到了大门边。
马局长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投到墙外的垃圾堆上。
那里有一个衣衫破旧的妇女,手里拿着一根不长的竹棍,正在垃圾里拨弄着。
收获总是少不了的,妇女不时要在垃圾里摸索到一两件物品,塞进身旁的蛇皮袋里。
每每这时,马局长就看见妇女的眸子流露出闪亮的光彩来。
马局长心上就生出一份感慨,他想,别看她是在拾破烂,却自由自在,乐在其中,没有烦恼和苦闷,又不乏收获的喜悦。
进屋之后,马夫人已做好晚饭。
可马局长没有食欲,低头进了房里。
他脑壳里依然留着拾破烂的女人的影子。
他受到了启发,于是打开抽屉,翻找了一阵,像捡破烂的妇女一样,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这是一叠参差不齐的发票。
这几年他家集中花了一些钱。
为了减轻妻子的劳动强度,他替她换了全自动洗衣机,尽管妻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