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爱】。
”妈妈轻抚正在认真学习的安安头顶,“等安安长大了......”
她忽然顿住,指节忽然蜷缩成枯萎的花枝,在女儿细软的头发里微微发抖。
床头柜的账单折射着台灯暖黄却昏暗的光。
安安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小床,虽然床垫已经塌陷,床单也洗得发白,但她还是很开心。
她偷偷在床头贴了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画——那是一张全家福,画里的爸爸妈妈和孩子笑得那么灿烂。
“妈妈,爸爸在哪里?”安安终于鼓起勇气问。
妈妈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整理衣物:“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
“他什么时候回来?”
“等安安长大了,他就会回来。
”
安安没有再问。
她知道,妈妈在说谎。
Z市的星星并不温暖。
教室的暖气片在冬天总是发出嘶嘶的漏气声,像一条垂死的蛇。
安安缩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校服袖口磨得发毛,手肘处还沾着昨天泡面汤的油渍。
前排的女生们聚在一起传阅着最新款的发卡,笑声清脆得像玻璃珠砸在地板上。
“喂,你们看她的鞋子!”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女生突然压低声音,眼神斜斜地瞥向安安的脚。
那是一双从夜市地摊买来的帆布鞋,鞋头开胶的地方被妈妈用黑线潦草地缝过,线头像蜈蚣脚一样支棱着。
安安把脚往课桌底下缩了缩,膝盖撞到生锈的桌腿,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午休时,她躲在厕所隔间啃冷掉的饭团。
饭团是昨天便利店帮忙时偷偷留下的临期食品,海苔已经受潮发软,米粒黏在塑料纸上。
隔壁隔间传来嬉闹声:“听说她妈是个出来卖的,脏死了……”
饭团的咸味突然变得苦涩。
安安把剩下的半颗塞进书包夹层——那是明天早餐的份。
出租屋的玻璃窗在暴雨中嗡嗡震颤,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
妈妈又没回来。
安安蹲在浴室里,用漂白水一遍遍擦洗瓷砖缝隙里的霉斑。
这是房东上周威胁要涨房租时,指着她鼻子骂“霉菌比你们住得还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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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白水刺鼻的气味熏得她眼睛发红。
镜子上蒙着水雾,她伸手抹开一片,镜中的女孩脸色苍白,头发被漏出来的雨水打湿成一绺一绺。
她忽然想起白天路过婚纱店时,橱窗里模特雪白的裙摆,那么干净,那么亮。
她鬼使神差地扯下晾衣绳上的旧床单裹在身上,赤脚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
床单拖过漂白水渍,染出一道道灰蓝色的痕。
镜中的“新娘”咧开嘴笑,嘴角却沾着饭团的米粒。
楼下传来醉汉的咒骂声,床单“唰”地滑落在地。
······
凌晨两点的便利店像一座漂浮的孤岛。
安安站在收银台后,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