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
当天下午又开始下雨,一直下到晚上。
幸亏土匪们到处都有朋友,无需在野外扎营或在漏水的凉亭下寻求遮蔽——从前她跟热派和詹德利经常这样。
他们在一个被焚毁的废弃村落中住宿。
它看起来是被“废弃”了,但等“幸运杰克”拿出猎号吹奏,声音两短两长,各种各样的人就从废墟和地窖中爬了出来。
他们带来麦酒、干苹果和一些不新鲜的大麦面包,土匪们则提供了一只安盖半路射到的鹅,因此晚餐几乎是一场盛宴。
艾莉亚正咂着一根翅膀上最后一点肉,只见一位村民转身对柠檬斗篷说,“不到两天前,有些人打这儿经过,去寻找弑君者。
”
柠檬哼了一声。
“他们该去奔流城,去那里最深的地牢,潮湿阴冷,很是舒服。
”他的鼻子看上去像压碎的苹果,伤口没好,又红又肿,他的情绪也很糟糕。
“不对,”另一位村民说,“他逃跑了。
”
弑君者跑了?艾莉亚汗毛直竖。
于是她屏息聆听。
“真的?”七弦汤姆问。
“俺才不信咧,”戴生锈半盔的独眼人说,人称他为“幸运杰克”,尽管在艾莉亚看来,失去一只眼睛似乎不算幸运。
“俺在那地牢里待过,不可能跑的。
”
村民们耸耸肩。
“绿胡子”抚摸着灰绿相间的浓密分叉胡,“反正,假如弑君者真跑了,狼仔们铁定大开杀戒。
这情况得通报索罗斯,希望‘光之王’会让他在圣火之中预见兰尼斯特的动向。
”
“这儿就有火。
”安盖笑道。
绿胡子哈哈大笑,一把拎住弓箭手的耳朵根。
“妈的,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和尚吗,射手?你要泰洛西的佩罗盯着火瞅,除非是想烤焦他的胡子!”
柠檬将指节捏得“嗒嗒”作响,“贝里大人不是很想抓詹姆·兰尼斯特吗?这可是个好机……”
“他会不会吊死他,柠檬?”一个村妇问,“吊死这么一个俊俏家伙,多少有点可惜啊。
”
“先审判!”安盖说,“贝里大人总是先审判,规矩你们都知道。
”他再度微笑道,“再上吊。
”
大家哄堂大笑。
汤姆弹起木竖琴,低声歌唱:
流浪的御林兄弟会啊,
他们说我们是贼。
拿森林当城堡,
走大地四海为家。
没有金子逃得过我们的刀枪,
没有少女逃得出我们的手掌。
噢,流浪的御林兄弟会啊,
谁人见了都怕……
艾莉亚在詹德利和哈尔温之间干燥温暖的角落里听了一会儿歌,便合上眼渐渐睡着了。
她梦见了家乡,不是奔流城,而是临冬城,但这并非一个好梦。
她梦见自己独个儿站在城堡外,泥浆直没到膝盖,灰色的城墙就在前方,但当她向城门走去,每一步却都比前一步更艰难。
城堡在眼前变淡,好似那并非花岗岩做的,而是烟雾。
周围还有狼,细瘦的灰色身形在林木间穿梭,眼睛闪闪发光。
无论何时,只要望向它们,她都忆起鲜血的滋味。
第二天早晨,队伍离开道路,穿越原野。
风,不停地刮,棕色的枯叶在周围旋转,但这次没有下雨,太阳从云朵后面钻出来,明亮耀眼,以至于艾莉亚不得不拉起兜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