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的像个蒸笼,宫里被层层高墙束阁,竟一丝风也没有。
扶崧让人在殿内架起了冰屉,我与姚姐姐一同步入内殿说话。
她见我殿内陈设的器皿,皆数倍豪华于咸福宫,不禁暗自咋舌。
刚坐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忽闻院外一阵攒动,一个女子探着头朝里面一瞧,心里如猫爪子乱挠一样蹦到我的面前,毫不拘束的挽住我的胳膊,欢喜的道,“长姐,许久未见了。
”
我高兴的都快落泪,原来是姑姑家的二小姐,表哥的亲妹妹,自小与我交厚的表妹周凝雪。
我朝姚姐姐一笑,“我这妹妹自小就是托在金盘中供养,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
”说罢又耐着性子告诫凝雪道,“宫里不比自家的府邸,举手投足皆在人的耳目之下,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乱了规矩。
”
凝雪会意,低头温婉一笑,又朝姚姐姐施礼道,“凝雪见过姚姐姐。
”唇齿间流露出笑意道,“姚姐姐哪里是外人。
以前就见长姐和姚姐姐腻在一起,如今入了宫门,这份情谊倒是愈发的亲近了。
可不像我,入不了几回宫,想要见长姐一面可难死了。
”
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就数你会说。
”说着又吩咐卿黛道,“我这妹妹最爱吃藕粉,快去冲泡碗藕粉来。
”
凝雪怕她手艺不济,忙不迭的补充道,“姐姐且先听我道,这冲藕粉有个永不失败的技巧,就是多烧点水,把要冲泡的碗用开水烫热,再放藕粉冲泡,迅速搅拌,这样藕粉即成。
”
卿黛笑着应下去了。
我敛了敛笑意,半是戏谑的问道,“可有意中人了?”
凝雪的眉眼笑成一道缝,朝我粲然一笑,“长姐果然是嫁了人的,话也琐碎了起来。
娘亲这几日不知道问了多少回,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说着上前来搀住我的胳膊道,“姻缘这事要看天意,遇到我喜欢的自然会嫁。
”
她在我面前从来不拘着性子,我也毫不在意。
略撩一撩她额头前的碎发,苦心的劝道,“婚姻大事岂如儿戏,尤其是像咱们这种钟鸣鼎食之家,定是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可不能胡来。
”
凝雪顿一顿,略略有些拘谨的道,“长姐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我娘亲了。
若是遇到我不喜欢的,纵使父母之命,我也不嫁,更别提什么媒妁之言了。
”说罢绞着手里的手帕,冲着姚姐姐噘嘴道,“姚姐姐你说,这世上哪里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我实在是拿她没招,摇了摇头道,“瞧瞧我这妹妹,都被我惯成什么样子了!”
姚姐姐却随意一笑,“你且放宽心吧,凝雪心中有执念,不为世俗偏见所累,咱们应该成全。
若是她真的体验过什么是情爱,知道不方便的时候自然就分了,无需咱们出手。
姻缘这个东西宁愿让她花时间精力去体验,否则永远是她的遗憾。
”
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