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便宜。
商细蕊被他们笑得耳朵烫,臊着脸把程凤台推开来。
程凤台直起身,朗声道:“下个月初三,来府上吃我儿子的满月酒。
各位都是忙人,提前知会你们一声,其他应酬都推了,一定要来!”
“又添少爷了?这第三个了吧?”
程凤台叹气:“实指望是个闺女。
谁知又是小子,可闹心了。
”
有人笑骂一声:“少来恶心人,我家四个闺女,盼都盼不来儿子。
”
程凤台眼睛一亮:“那我跟你换换?”
那人嗤笑不理他。
程凤台说:“真的!要是到了四十岁还没有闺女,我就去外面抱一个来养。
你们谁有不要的我这儿先定了,过两年送给我。
”
大家都不理他的疯话,商细蕊却说:“唔。
我也喜欢闺女。
贴心。
孝顺。
”
程凤台算是找着知音了,掇把椅子坐边上,和商细蕊谈了一篇女儿经,然后说:“商老板,初三我只请你水云楼一个,就不下帖了。
那天我家里只演旦角和青衣的戏招闺女,您给唱一出?要是赶明儿真招来了,就算是商老板的功劳。
”
旁人笑道:“你家生闺女,算商老板的功劳。
那得问问二奶奶了,到底是谁的种呀?”
程凤台咬牙笑着打了人一拳:“j□j的,皮又痒了。
”又向商细蕊求告道:“那天随你唱哪出,改的新戏也行,保证没人敢泼你开水。
”
商细蕊想说泼不泼开水倒无所谓,反正我也被泼习惯了。
但是那天你姐姐程美心也该到场的吧?见了我,又要甩脸子添堵了。
不过程凤台既然不当一回事,商细蕊就更不在乎了,当场应承下来,并且和程凤台商议定了演出的篇目。
程凤台这人向来有点奇思妙想。
反正有人宠着他奇思妙想,他也有尽情地奇思妙想的经济能力。
初三那天,程府果真只演旦角的戏。
商细蕊客大欺店,停了一整天的戏来给程凤台唱堂会。
这天他准备唱一出小连本,所以带了水云楼最好的几个戏子和他的御用琴师黎伯。
程凤台专门辟出一间屋子给他们用,另去弄来几个安了电灯泡的化妆台摆在屋里,便是这样还觉得怠慢了,开戏之前亲自跑去招呼了一趟:“商老板蕊哥儿,还算凑合吧?点心都在食盒里,你们吃。
佣人在走廊里,一唤就来。
”
商细蕊正在上妆,抓了撮铅粉往手上一抹,一双手顿时欺霜赛雪,透明的一样。
别的京剧伶人往往把手上的妆忽略掉了,于是台上有白有红的一张桃花脸,执扇一亮相,手却是粗黄黝黑的,很不协调。
他这一项细节的粉饰,是当年去上海的时候,跟绍兴戏的女伶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