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输得更多,输到他只能卖身投靠我们为止。
我要的不是账本,我要知道,他们输送利益的那条线,通往京城的哪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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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东宫,文华殿。
朱雄英正在灯下审阅格物司送来的密报。
与梅殷在苏州的暗中突破不同,格物司在京城的调查,则像一张无声无息的天网,将整个官场都笼罩了进去。
铁臂侍立一旁,神情凝重地汇报:“殿下,格物司查遍了洪武十年以来,应天府周边所有官田、皇庄的变更记录,又比对了江南各家钱庄的流水。
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
“说。
”
“近五年来,有超过三百笔来自苏州、松江各大商号的‘孝敬’,最终都流向了一个人的名下——户部右侍郎,钱德全。
”
朱雄英的眉毛微微挑起。
钱德全?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一个年近五旬,面相忠厚,在朝堂上从不多言,每日只埋首于钱粮账册的老臣。
他从不参与党争,为人清廉的“官声”甚至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被赞过一句“堪为国之仓禀”。
“他?”朱雄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正是他。
”铁臂肯定地说道,“此人手段极为高明。
银钱从不直接经手,而是通过他远房亲戚在通州开的一家当铺,几经辗转,最后变成田产、商铺,记在他夫人或儿子的名下。
若非我们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单看任何一环,都天衣无缝。
”
“原来是他。
”朱雄英缓缓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一条看不见的利益链条,此刻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江南士绅集团,通过这位看似忠厚的户部侍郎,影响着朝廷的税赋政策,侵吞着本该属于国库的官田,再将所得利益输送回去,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钱德全,就是这个集团安插在帝国心脏的代言人,一个最隐蔽的“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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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朝堂上那些慷慨陈词的御史言官,许多人怕是还被蒙在鼓里,自以为在为“国本”而战,实则不过是钱德全与江南士绅手中的提线木偶。
“殿下,是否立刻请旨,让锦衣卫拿人?”铁臂问道。
“不。
”朱雄英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抓他,不过是拔掉一根毫毛。
他背后那头巨蟒,只会立刻警觉,缩回洞里。
一条被惊动的蛇,可比睡着的蛇,要难对付得多。
”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在苏州和南京之间来回移动。
“蛇要打七寸。
我们的钱侍郎,就是这条蛇的七寸之一。
但我们不能直接打死他,而是要通过他,让这条蛇自己咬自己。
”
正在此时,一名东宫侍卫匆匆进来,呈上一份用火漆密封的信函。
“殿下,梅殷驸马自苏州发回的八百里加急。
”
朱雄Ying拆开信函,迅速浏览了一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信中,梅殷报告了他策反王安的计划,并且已经从王安口中得到了一份即将送往京城的密信抄录。
密信的内容,是王世贞催促顾衍等人,联合更多官员,准备在下一次大朝会上,以集体请辞相要挟,逼迫皇帝让步。
“好一个以退为进。
”朱雄英冷哼一声,“他们这是算准了皇爷爷离不开这些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