諴妃想说,秀贵人这话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那沈太医是个人,凭他一张口,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是她刚要开口,瞧见上方皇后给她的眼色,明显是让她不要说话。
諴妃靠着又坐了回去,用团扇遮住半张脸。
看来这皇上心里,早已经有了定夺。
怪不得,皇上一直默不作声,直隐忍到如嫔的女儿出生才拿下沈太医……諴妃忽然睁大眼睛,转而望向皇上,原来他说给如嫔和公主的赏赐,竟是这个。
她转而望向下方据理力争的秀贵人,莫名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秀贵人当局者迷,还在做困兽之斗,“还有,皇上,内务府查出同如嫔苟且的侍卫,根本容不得她辩驳!当日内务府查出铁证,四月初九那晚宫中有三四人可以作证,他们都瞧见了!如嫔和神武门的侍卫在永寿宫附近拉扯!”
所谓的铁证如山,便是物证人证样样俱全。
绣玥向皇上投去一个眼色。
皇上还未等开口,便听身后有人轻轻出声道:“皇上,内务府查出来,是四月初九那晚?”
绣玥脑中嗡嗡响了一声,她还未及回头去看,便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来到皇帝面前跪下:“禀皇上,奴才有话要说。
”
又是他。
绣玥看向刘毓轩,他护了钮祜禄秀瑶这么些年,这一刻站出来,不知道还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这一次,不是关乎她自己,而是她的女儿,她不会再让步了。
“说。
”皇上令道。
刘毓轩叩首,“回皇上,四月初九皇上起驾离宫前往盛京,奴才的妹妹信贵人身子不适,所以万岁开恩,容许奴才留守宫中。
四月初九那一晚,奴才在钦安殿外为信贵人祈求平安,曾遥见如嫔娘娘带着宫女宝燕前去钦安殿祈福,戌时方归,是奴才亲眼所见。
”
他又一叩首:“奴才有罪,因是私自前往钦安殿外,时候并未向皇上禀明,请皇上治奴才的罪。
”
他此言一出,绣玥的脸色变了,皇上的脸色同有异样,远处信贵人倏地面色一冷。
绣玥心里慌了些,他这个时候站出来,何苦要为自己做这样的伪证?
不知道皇上心里会作何感想!
她不由望向皇上,却见皇上淡淡的神情,瞧不出喜怒,他瞥了绣玥一眼,而后转回头去睨着刘毓轩:“你起来罢。
”
“你虽有过错,但此番站出来维护如嫔清白,也算功过相抵,退到一边去。
”
“是。
”
信贵人的眸光渐渐现出寒意,四月初九那一晚,她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在钦安殿出现。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屑于说一句谎言——那个永寿宫的如嫔……她们之间……
“皇上,”淳嫔在下方轻声道:“既然御前的人证实了如嫔的清白,秀贵人是如嫔的姐姐,黑夜之中,若是秀贵人扮作如嫔的模样,再故意教宫人在永寿宫附近瞧见,不知有几分相像?”
“淳嫔!”秀贵人没想到她竟然插了如此狠的一刀,“你血口喷人!”
淳嫔对绣玥笑笑,而后瞧向秀贵人,但笑不语。
“皇上,您别听淳嫔的,她一向与如嫔交好,数次偏向如嫔说话,这您是知道的呀!您不能听淳嫔的一面之词!”
颙琰瞧向皇后:“皇后,你以为呢?”
皇后转头瞧了瞧秀贵人,摇摇头。
秀贵人的事,她不便开口。
“諴妃的意思呢?”
諴妃听到皇上的问话,收了团扇缓缓起身,“皇上抬举,臣妾以为,淳嫔的话不无道理。
只是单凭一面之词,沈太医也是,秀贵人也是,刘佳侍卫亦然,彼此各执一词,皇上就要定秀贵人的罪,臣妾恐怕秀贵人也不会服气。
”
“这归根结底,还是请皇上搜宫,查一查那沈太医供出来的药渣,启祥宫的正殿是否还留着同样的毒药。
”
諴妃这句话,无异于雪上加霜。
秀贵人这时候才看清了,她想指望的人,她能指望的人,都已当她是一枚弃子。
可笑自己,还在妄想着什么妃位?
“諴妃说得有理。
”皇上唤来常永贵:“去查。
”
查了一个多时辰,常永贵颠颠跑回来禀告,仍旧是一无所获。
绣玥一直在位子上坐着,想着那个即将离自己而去的女儿,听着常永贵的回报,她瞧了一眼諴妃,明着做好人,暗中乱指路,諴妃可算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