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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见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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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病弱的小猫。

    伸出细细的爪子,蹭上他的皂靴,来回擦拭。

     她说,“我也可以干活。

    ” 这是元丰十年的除夕夜,风雪漫天,月色昏沉,难见光华。

     苏彦看自己手中半块胡饼,看朔风呼啸如野鬼哀嚎的旷野。

     礼崩乐坏,纲常废弛,上无明主理事,下无贤士辅弼,纵他一人一家一族之力,开私库施金银,依旧难护黎民于万一。

     他将饼重新放入孩子手里,揉了揉她脑袋。

     又一个侍从过来,告知他,车驾维修估摸需要半个时辰,那处已经点起了火堆,可去烤火歇一歇。

     他抱起孩子,小姑娘抓着他袖角不松手。

     火中添了油脂,烧得很旺。

     小姑娘用下膳食,渐渐恢复了一点生气。

    只是尚未得到明确应答,仍是惶惶难安。

    却也不敢出声,怕扰了人家。

     只静默一旁,偷偷看他沉静阅卷宗的面庞。

     时值一阵劲风扫来,苏彦赶紧护住写给天子的《择贤策》,侍从匆忙挡住火堆,守卫加速修车,还有人赶去车中再捧衣衫送来。

    唯有小姑娘猛地站起,伸出两手挡在苏彦头顶。

     她身量不足,纵是站立还需踮足方能与坐着的少年齐平。

     苏彦抬眸,将她高举的双手放下,见她手中接捧了半掌雪团,原本冰冷的小手愈发没有温度。

    而他鬓角,因她的遮挡,只被一点雪沫拍到。

     “多谢。

    ”他拂开掌中碎雪,拢她到近身处烤火,见天边斜月破开浓云挂在树梢,只低声抚慰,“随我苏姓,择“见月”为名,小字皎皎,如何?” 赐名收养,这是留下她了。

     小姑娘频频颔首,跪首感恩。

     苏见月,月出皎兮。

     愿你我都能如月破云,得见清明天下。

     “苏见月”这个名字被叫了两年,第三年的时候,改为“江见月”。

    因为苏彦带她回到了自己家,酒泉郡凉州牧府,认祖归宗。

     倒也不是专门为她寻到的母家。

    彼时时局,流离失所者举不胜数,小姑娘除了一点模糊的记忆,基本前事不知,寻亲路宛如大海捞针。

     而之所以能寻得父母,实属意外。

    苏彦酒泉郡之行,原是为了送嫁。

     大郢皇室式微,天下烽烟四起,各路诸侯群雄圈地为王。

    近十年间,兵力最盛、发展最快的当属原兰州的煌武军。

     初时领头者江怀懋不过一小小亭长,归属在太守麾下,抗击西边的羌族。

    奈何太守无能胆怯,只思官职不顾民生,任由西羌越境抢夺,自己粉饰太平只作无事。

     江怀懋看不下去,以二十马匹起势,杀太守,抗西羌,数年间声明渐起。

     元丰五年,江怀懋已经拥兵六万,在兰州占了州牧府,自封兰州牧。

    至此朝廷方才重视起来,派太尉苏致钦前往颁布任职诏令。

     太尉掌一国军政,原无需劳他亲往。

    如此重礼,自是为了安抚拉拢江怀懋。

     苏致钦深知朝廷人才凋零,尤其武将难求。

    他自己便是个典型的例子,家族早已从文多年,只因朝中少人可用,不得已二度披甲从戎以匡社稷。

     而他初见江怀懋,便知其乃良将之才。

    只是勇武有余,谋略不足。

    苏致钦忧国爱才,遂用心教授。

    江怀懋感念其教导点拨之恩,至此只当是底下官吏无能,蒙昧君上。

    遂一心臣服,供苏致钦驱遣,为朝廷东征西讨,南征北战。

     直到元丰八年苏致钦病故,换人接手太尉一职。

    新任长官一派看不起布衣出身的江怀懋,多番与之为难,尤似当年的兰州太守。

    江怀懋便旧事重演,再行杀招,至此领雍凉两地兵甲,竟达二十万之多。

     天子惶恐,惴惴不安,只得顺势赐酒泉郡官府邸、加封永成侯爵位以作安抚。

     翌年,元丰九年,苏致钦之子苏彦夺情出仕,自荐出使凉州,与江怀懋共治州郡。

    既行监察之责,亦抚怨怼之心。

     原本十六岁的少年,并未被那个已经战功累累的将军放在眼中。

    只因苏致钦之故,得了两分礼数。

     然真正让彼此交心的是当年边地大旱,接连天灾。

    朝廷赈灾款项迟迟不到,未几又遭西羌侵扰,可谓天灾人祸两面夹击。

    苏彦遂开私库赈灾,又为江怀懋供应粮草,布置战略,共同抗敌。

     元丰十年夏的一场战役,西羌退出边地六百里,乃大郢朝十数年间从未有过之大捷。

    江怀懋威名愈盛,苏彦一战成名。

     天子赵徵且喜且忧,急召苏彦回京,后得苏彦《择贤论》,又闻苏彦力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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