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却不看,只是吩咐翠盈道:“去把桌上的壶拿来。
”
姜毓说的是石桌上的茶壶。
“姨娘怜你,想是真真教你不严,既如此,我便受累替姨娘教一教你规矩。
”姜毓手中捧着翠盈拿来的茶壶,吩咐两个婆子,“把她的头抬起来。
”
“啊……”柳嫣一声痛呼,头发被婆子揪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挤出眼泪,便觉脸上一烫。
姜毓举着手中的茶壶,将壶里的水尽数浇在了柳嫣的脸上,茶水从壶嘴里倒出来,还冒着热热的烟气儿。
姜毓就这么举着壶,直到壶里的水倒尽了。
“这一壶碧螺春,便是要将你的脑子里的蠢念头洗干净,今后行事谨守着规矩,莫再胡言乱语。
”
姜毓转手一递,将茶壶塞回翠盈的手中。
婆子把柳嫣的身子一推,摁到了地上,看着姜毓这样惩治柳嫣也是快意,“还不谢谢姑娘教你规矩。
”
柳嫣伏在地上,眼里脸上,不知是茶水还是泪水,“谢……谢姑娘教诲……”
姜毓那帕子擦着指尖,转身往亭里踱步,“不必谢我,且去吧,今后莫再犯蠢就是。
”
身后悉悉索索,柳嫣怎样一副狼狈的惨状姜毓没有再看,只是回了亭中看自己抄下的佛经。
这么一闹,纸上的墨迹都干了。
……
风吹树梢,一切又是归于寂静,没有看见临近的阁楼上有扇窗子半开着,因着高高树木的掩映,竟难叫人察觉。
“瞧不出来,那小姑娘每天抄着佛经,倒是个横的。
”薛阳摇着头叹了一句。
倚着窗棂的人淡淡斜了他一眼,俊朗的眉眼里透着几分苍白,戏谑道:
“抄佛经怎么了,皇后的宫里还摆着佛堂呢。
”
一连月余,每每早晨开窗都能瞧见那个姑娘在亭子里抄佛经,一抄就是一日,也不见言语喧闹,静得跟幅画似的,没想到今儿这一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属下昨儿去打听过了,是肃国公府的姑娘呢,就是年前当堂悔婚闹得满城风雨那个,光看模样还真不像是会做出那种出格事儿的。
”
“你倒是清闲,去做这些没用的事。
”
薛阳谄媚笑了笑,奉上手里的一捧瓜子,道:“太皇太后总在念叨您的婚事,属下怎么能不上心,可惜这姑娘已经毁了名声……”
“怎样?”祁衡捻了一粒瓜子,慢慢用指尖把瓜子皮搓碎了,“你又闲操什么心?我多看两眼难道就是要娶她不成?”
“多事!”祁衡抬手甩了薛阳一脸瓜子儿壳。
行。
薛阳点头,是他多事。
“但那姑娘惩治人的样子,好似有几分主子的神韵。
”薛阳忍不住斜眼偷瞧祁衡,“特别是用茶壶浇人的时候。
”
“什么神韵?”祁衡凉凉回头睨了一眼,“你瞎了?”
“是,小的妄言。
”
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