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王振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来就不是贪图权位之人,裴延几次封赏都被他谢绝了,兢兢业业地在辽东做他的参军。
裴延心中甚慰。
他这个皇帝本就是半路出家,根基不稳。
即使当初登基时有谢首辅和魏老将军等人做保,朝中还是有不少反对和质疑的声音。
坐稳江山,完全得靠他自己。
有感于当年霍家在京中横行霸道,弄得民怨沸腾,裴延也不敢大肆封赏王家的人。
好在王家除了他这个母亲和王夫人,都是明白人。
沈潆不回答这个问题,拍了拍裴定的背说道:“谢少傅说定哥儿的功课又有长进,让他背篇诗文给母后听听?”
小裴定知道这是母后的必杀技,每当跟祖母聊不下去的时候,就把他推到前面,祖母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果然,王太后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什么?”
“最近学的是《汉书》。
”
王太后的笑容微敛,大汉是历史上有名的外戚干政的朝代。
小孩子肯定弄不清楚这些,肯定是大人在背后授意的。
她不悦地看了沈潆一眼,裴定已经背到:“夫女宠之兴,由至微而体尊,穷富贵而不以功,此固道家所畏,祸福之宗也。
序自汉兴,终于孝平,外戚□□色宠著闻二十有余人。
”
王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她是真心喜欢裴定,就把孩子揽到身前:“不背这些了,祖母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想吃什么?”
“杏仁酥。
”裴定很捧场地应道,又上前执了王太后的手,“今日天气好,祖母跟定哥儿去外面的花园里吃吧?晒晒太阳,对身体也好。
”
王太后便叫宫人进来收拾宫殿,自己又去内室打扮体面,终于容光焕发地出来。
她慈爱地牵了小裴定的手,命宫人去花园里拾掇,直接把沈潆晾在一边,也不理会。
小裴定回头,对母亲眨了眨眼睛,沈潆报以一个微笑。
宫里都知道,王太后虽然精神时好时坏,对两个皇子确是真心疼爱。
每当两位皇子承欢膝下,她便十分祥和,全然没有平日的暴躁易怒,病也好了大半。
沈潆把定哥儿留在慈安宫,自己回了长信宫。
还有多半的行礼未及收拾。
她刚怀孕四个月,肚子还不显怀。
但这个孩子比前两个都闹腾,她每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吐,晚上也因为腰疼而睡不着。
从慈安宫回来,她便有些乏了,吩咐易姑姑等人继续整理,自己去寝殿小憩一会儿。
秋高气爽,寝殿的横排窗开着,丝丝秋风吹进来,拂动帷幔。
她合衣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可怀着身孕,格外怕热。
沈潆睡着睡着便出了汗,觉得口干舌燥,正要唤红菱。
“可是渴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道。
沈潆睁开眼睛,看到裴延坐在床边。
他不爱穿皇帝的衣裳,除了上朝,见外臣,私下都是从前的装扮,根本不像个皇帝。
用他的话说,坐在皇位上是无奈之举,除了不得已的事,其它还是能免则免。
“你处理完政事了?来多久?”沈潆想要坐起来,裴延便扶着她,递了早就倒好的水过去,“你平日怕热,自个儿得放杯水在身边。
”
沈潆就着他的手,把一杯水都喝了,用帕子擦了下嘴角,点头应好。
裴延将她垂落的头发掖到而后,道:“我听说母亲又闹了?”
沈潆不在意地摇头:“母后只是怕寂寞,我们把恩哥儿放在安国公府,没放在她身边,心里不快。
我让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