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谁?”
方拭非走近,叫道:“爷爷。
”
“他们为何要逼我?嗯?你也糊涂了?”顾登恒小心摸向她的脸,无不悔恨道:“你当初回京的时候就该找我,你该相信我。
我就算是再笨,也不会一直犯错,我能给你许多东西,替你做到许多事情。
可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能给你,你说这可怎么办?”
方拭非说:“百官所言,皆有道理。
您之策命隐患重重,您英明操劳一世,怎么糊涂了呢?”
“你有顾虑我明白。
他们为何反对你,我告诉你,因为你比当年的朕更成熟且更有魄力,将他们的骄傲给踩在地下了,不留情面,让他们有了恐惧与警惕。
你也成了个德行缺失,莽撞任性之徒。
可这不重要,你能做到,还会比他们想得更好。
”顾登恒说,“天下君王登基,哪个不是排除万难,才坐上的帝位?朕告诉你,只要你坐上去了,你就能坐稳。
”
方拭非:“可排除的究竟是万难,还是人命?您爱民如子,末了要看着无辜的人,因我受累吗?我知您是为我考虑,可孙儿担不起天下百姓的性命安危,孙儿于心难安。
”
“你不明白。
”顾登恒摇头说,“可等你想明白的时候,那就太晚了。
别人不会给你这机会!”
方拭非:“我明白。
”
“你不明白!”顾登恒大声说,“有的事情朕自己都不明白。
它容不得你不站出来!”
“我明白。
”方拭非站直身,掸过自己的衣襟道:“坐在您这里,看得是臣子,是朝堂。
坐在臣这里,看的是河山,是民生。
”
“我随太傅多年行走,见过许多人事。
他教我去看,去听,去辩。
所以我知道该怎样去明辨是非,也知道该如何作为,知道在危难之际该如何取舍,在绝境之处该如何求存。
可他没教我分辨人心。
人心没有是非,也辨不清好坏。
”
顾登恒嘴唇阖动,说道:“你见得比谁都多。
”
“可为人君主,他不必见得多啊。
他需要知人善任,需要忍辱负重,需要杀伐果决。
身边尽是可信又不可信之人。
而我,与朝中官员关系不佳,对派系权衡更是陌生,既无声望,也不受期望,等我做到这些,太晚了。
”
“师父平生夙愿为国尽忠,可惜未能实现。
他想看父亲沉冤,想看运河繁华,想看商道重开。
想看车马满街。
他想看见大秦有朝一日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我也想。
我也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
顾登恒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处反驳。
“权势滔天。
”顾登恒问,“这地位你不羡慕吗?”
方拭非:“那陛下您呢,您自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