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侧过身,听着他们高谈阔论。
或者说,她主要在听那个周公子的话。
林行远自顾着吃自己的小菜,方拭非偶尔来抢他一筷。
等他吃饱了,正想喊方拭非走人,却见方拭非站了起来,晃到那群书生中去,并大声说道:“此言差矣。
”
林行远靠在窗台上,准备听她唬人。
方拭非朝着周公子走近,并在他面前站定,抱拳道:“叨扰。
”
她样貌生得端正清秀,笑起来如沐春风。
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出身,都没有见过。
几人其实在她上楼的时候就注意了,有心结交,只是碍于身份不会主动上前。
如今她靠过来,一书生就顺势问:“敢问兄台是……”
方拭非:“方拭非。
洪州人士。
”
周公子眉头一跳。
听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众人笑道:“久仰。
不知方兄出自何门?”
“诸位不必客气。
小弟只是籍籍无名之辈,想必几位大哥都没听说过。
”方拭非低头轻笑道,“小弟家中行商,先生也不过一无名小辈。
”
众人嘴角微抽,脸上笑容已经淡了三分。
再看方拭非滋味便有些不同。
商户?也想来混他们的地方?
方拭非看着周公子道:“方才听周公子一言,觉得有些感慨。
忍不住出来说两句,并非有意冒犯。
周兄不会生气吧?”
周公子觉得这人碍眼,面上还是和煦笑道:“哪里。
兄台请讲。
”
方拭非:“周兄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天下人各安其位,各行其道,则一国安矣。
我等文人,自当如是。
”
周公子当她是要问什么,轻松道:“哪里?是圣人说的。
”
方拭非:“圣人说的没错,可周公子说的,就有点不是味道了。
”
周公子问:“哦?哪里错了?”
方拭非:“哪里都没错,但又哪里都错了。
”
周公子笑了一下,一手摆在胸前:“方兄是否没听明白?你倒是将我给弄糊涂了。
”
“小弟听明白了。
并非觉得周兄所言有错,只是还有些不解,想要周兄解惑。
”方拭非点头说,“中庸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天赋予人的就是天性,遵循天性而为就是道,天地各归其位,万物自会生长。
只是小弟有一点不明白。
这天地间的道,该怎么定呢?”
周公子略一颔首,答道:“‘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
方拭非诚恳求问:“敢问。
君臣之间的道,何为尊,何为卑?”
“这不是同个道吧。
”周公子快速道,“不过这个问题何需解答?自然是君在上,臣在下。
”
方拭非:“父子?”
周公子已觉得她有要坑自己的打算,只是这问题答起来不会有问题。
还是很快速道:“父在上。
”
方拭非:“夫妻。
”
“自然是夫在上啊。
”周公子微微皱眉,“莫非方兄有何不同见解?”
方拭非抬起头继续问:“那天地呢?”
周公子顺口道:“天为尊。
”
方拭非却是顿了下,重新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