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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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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远好奇问道:“你在写什么?” 方拭非:“写信。

    ” 她没挡着,林行远就走近去看了。

     这信是写给新任命派遣来的长史的。

     王长东原在户部度支司,任度支郎中,本司掌管天下租赋,水路道途之利等。

    为人也算清廉,因办事不力,如今被任调为中州长史。

    该官职也属从五品上,却没有实权。

    看似平调,实为下贬。

     方拭非写到: “水东县外,有一片无名冢,也可称之为乱葬岗。

    自旱灾灾年起,近万灾民尸骨无人认领,埋于此处。

    凡雨水冲刷,便露出森森白骨,林中风声鹤唳,阴气沉沉,平日鬼神不近。

    ” 林行远看了方拭非一眼,将信拿到眼前。

     “后人总说秦祖繁刑重赋,急敛暴征,实则不然。

     战国时期,百姓的各式税赋约有七成,一千斤粮食要交七百斤。

    秦祖当政后,减至五成,一千斤粮食可以少交两百斤。

    朝廷征徭役,依旧是一年二十天,并未加重,可百姓不堪其苦,叫苦连天,是为何也?因为征收徭役的地方是在咸阳,咸阳附近的黔首自然不会受其影响,然秦王一扫六合,一统天下,那些离得远的南方,光是赶路去咸阳,带着沉重的被褥干粮,一趟路程得走八个月的时间。

    他们背着自己的行囊,告别故土,在这八个月里,只有老弱妇孺留在家中耕作。

    八个月后,征完徭役,过不了数月,又是新的一年。

    家中劳丁常年不得归家,永远都在行役的路上。

    良田只剩老弱妇孺在家耕种。

    是以,称其繁刑重赋,急敛暴征。

    ” 写到这里,后边就没了。

     “这与水东县有何关系?”林行远说,“如今已非秦祖时期,徭役何须再去京城?” 方拭非说:“何县令,数次以各种名目招收力役,却实为私人牟利。

    除却朝廷规定的时役,一年征役有四至五月之久,所建城楼,修路,皆为商户所需,用以挣取暴利。

    比秦祖在世,更为恶劣。

    ” 方拭非拿过他手中的纸,继续往下写。

     “是言,罢马不畏鞭箠,罢民不畏刑法。

    如此教训,当以谨记。

    陛下宽仁,体恤旱情,先是免征田赋,又是押送粮米安抚灾民。

    可水东县令却巧立名目,欺压百姓!前倨后恭,让万民误解陛下爱民之心,灾民水深火热却难以自救,这等人也能任一方县令,简直叫人脊骨发寒!” 林行远:“你有证据吗?他会信你?” 方拭非说:“王长史曾为度支郎中,司掌天下租赋,自然对财政颇为了解。

    免田赋,赈灾粮,三年已过,风调雨顺,米价却始终高涨十倍不降,这就是最大的证据。

    ” 方拭非顿了下,继续说到:“朝廷运送来的赈灾粮根本就没多少到百姓的手上。

    按理,县衙本该以常平仓的大米调低米价,可本地县令,却同城中米商私相授受,中饱私囊。

    常平仓空了大半,都是他私下售卖给富商。

    这早已不是天灾,这是人祸!” 林行远是从上郡一路过来的,未经历过江南的灾情,但也有所耳闻。

     京师河道被官家占用不得开放,所有从船上运过来的都是高价米。

    旱情出现后,洪州刺史不开城门,严查灾民,不予接济,致使城门饿死者无数。

     这倒不能说错,若是灾民大量涌进,原本存粮就不多的普通县城,也会受其牵连,只怕洪州会更乱。

     只是有走投无路的灾民,前去劫持官船,被白刃生生斩杀。

     水东县这一带还算好,原先地方富庶,各家各户皆有余粮,可不曾想,也是这番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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