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什么时候?”
“要快的话,再有三五天就能完。
”
“然后呢?”
“然后等着,看制片方满不满意。
”
“要是不满意呢?”
“还得再写。
”
“你要一直呆在那儿写吗?”
“不,我可以在家里写。
”
“你一个人住吗?”
“是。
”
“住在哪儿?”
“安定门,离这里很近,要不要去看看。
”
陈小露放下筷子,定睛看着我,半天,才一笑说:“好吧,我们去看看。
”
我们出了饭馆,上了车,我问她:“建成说他跟你以前——”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认识他们的时间长了,五六年前就认识,这帮人里,只有你把我拿下了。
”说罢,发动汽车。
我们沿着东直门大街向东,一直上了二环,没开两分钟,就来到我住的楼下,电梯停了,我们一起上楼,黑暗中,我拉着陈小露的手,听着她在我身后一步一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出声地数着楼梯的数目。
上到五层,我们休息了一会儿,我等着她说“走”后,接着走。
就这样,一直上到十二层,我打开房门,拧亮灯,陈小露在我前面进入房间。
“我一直住这儿。
”我对她说。
“还行——不错。
”陈小露站到房间中央,对着房间环顾一周说。
“行是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说,跟你混混还行。
”
“你想跟我同居吗?”
“我?”陈小露眨眨眼睛笑了,“我是说,你这儿挺适合跟姑娘同居的。
”
“为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布拖鞋、咖啡壶、录相带、双人床、大沙发、电视、唱片、厨房——”
陈小露走进厨房:“你看,东西那么齐。
”
然后,她走进洗手间,咣当一下落了锁。
我坐回沙发里,望着我的小屋发愣。
66
在生活中,我最烦的莫过于有人说出诸如“猜猜看”之类的话来,也许是我自己不够聪明,无法理解这种两头留有余地的说法,但我确实讨厌这种作风,我喜欢把意图讲明,而不是东绕西绕、遮遮掩掩,每遇到这种情况,我必满腹狐疑,心神不定,我不知道陈小露是什么意思,我一句句回想她刚刚说的话,越想越弄不清其中的所以然来,于是,我来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把洗碗池内的杯子碗碟尽数洗出,用纸巾擦干,打开碗厨,依次码放整齐,这时水开了,我关了煤气,用烧开的水泡了一壶绿茶,拿了两个干净的茶杯,回到室内,恰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卡嚓一声打开,随着一阵马桶的冲水声,陈小露用一张纸巾擦着刚刚洗净的手走了出来。
“喝茶吗?”我问她。
“我正想,要是有杯热茶就好了。
”
陈小露坐下,我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拿起,吹着表面的茶水,用嘴唇轻轻沾了一口。
“你刚才说——”我想起她的关于同居的话题,但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才好。
“我说什么?”
“没什么,我忘了。
”我慢慢把自己那一杯茶喝净,然后又倒上一杯,一切似乎在突然间不知从何说起。
“你搬回来住吧,”陈小露冷不丁说,然后看我一眼,“见面方便。
”
“好,天亮就回去搬东西。
”
“我跟你一起去。
”陈小露说。
茶喝完了,我回到厨房,再次点燃煤气,又烧了一壶开水,返回时见陈小露在书柜前的一排录相带前面翻看。
“想看吗?”
“我想看朱丽叶特。
比诺什演的《蓝色》。
”
“看吧。
”
我打开录相机、电视,把录相带塞进带仓,在倒带的当口,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会搬过来吗?”
陈小露看了我一眼:“咱们不谈这个,行吗?”
我的心一沉,嘴上却像找不痛快似的接着问:“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
“咱俩。
”
陈小露有些沮丧地望向我,少顷,把目光转开去。
“哎——”我又叫了她一声。
“你就不能说别的吗?”她看着我。
“说什么?”
“比如:《蓝色》。
”
“《蓝色》是一个名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导演拍的,除了《蓝色》,他还拍过《红色》和《白色》,三个女主角里我喜欢的是演《白色》的朱丽。
黛尔比,最讨厌比诺什,连她演过的《新桥恋人》、《布拉格之春》我也讨厌,但愿让基耶斯洛夫斯基操过的是她——知道为什么,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