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路易斯拨电话:“我需要近五年所有过劳死的相关资料,半小时之内发给我。
”
卫哲启动车子,不忘分心去看江达琳。
江达琳这会儿老实了,安静地靠着椅背,脸上是不自然的红。
江达琳睁开眼问他:“我们要去哪里啊?”
“去开会啊,还能去哪?”
卫哲隐隐觉得昨晚的心酸,将会为自己迎来一个又一个烂摊子。
而现在只是开始。
“哦。
”
江达琳又睡去,头歪在卫哲的胳膊上,柔软的几根发丝扫过手腕,卫哲看一眼,就毫不留情把她的头退回去。
汽车在一段没有林荫的马路上行使,空旷的马路没有车辆来往,阳光明晃晃,落在车内。
晕眩来得很突然,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星星,卫哲一只手摸了一下脑袋,脑海中轰鸣,响起如同哈利路亚一般的音乐。
仿佛置身于天堂。
他试图握紧方向盘,可手却不听使唤一般,车子开始呈S线向前。
江达琳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被惊醒,她睁眼便看到车子即将撞上马路中间的绿化带,她下意识抓紧卫哲的胳膊。
又是同样的触感,被林娜孩子握住手指的场景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卫哲猛然惊醒,一把带过方向盘,踩停刹车。
轿跑车斜斜地停在了路边,江达琳受到惊吓后,彻底地睡了过去。
卫哲看着抓在自己胳膊上面的手,长舒一口气。
他费力地把江达琳从副驾驶座拽下来,架着她在路边打车。
NewFace公司会议室里,卫哲和顾凯雷正在会议室里激烈的讨论,顾凯雷强撑着不肯有任何的退让。
顾凯雷拍了一下桌子:“杨墨是在度假期间心脏病突发去世的,不是过劳死!这一点得在声明里说清楚!”
卫哲冷哼一声:“还要我说多少次?你只要在声明里主动提及过劳死三个字,就等于是在给网友制造话题!纠结死因是愚蠢的,网友们在乎的是杨墨猝死后的结果和NewFace的态度,别的他们根本不在乎。
”
顾凯雷瞪着他:“可是我在乎,如果这不是我们公司的责任……”
卫哲一语中的:“你打算找谁说理去?”
“现在关键的点,不是他到底有没有过劳死。
事实上,现在几百万网友说他过劳死,他不是过劳死也成了过劳死。
你们NewFace是一个正在上升期的著名公司,而杨墨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行人乱穿马路被汽车刮伤了,汽车司机没责任也得赔点钱,你觉得你一句没责任就没事了?你需要照顾的是网友的情绪。
”
顾凯雷声音仍然强势:“我不能任人敲诈。
”
卫哲不理会,仍然说:“你没时间等,半个小时之内这个声明必须发出去,措辞要恳切,态度要有同理心,你要向杨墨的亲人和网友表示歉意……我再说一遍,他不是针对这件事道歉,而是针对这其中的误会而道歉,道歉是代表一种诚恳、一种态度。
”
无花看了一眼电脑:“我只知道道歉是要负责任的,万一引发诉讼怎么办?公司正在融资审核,我们不能有任何法律风险……”
卫哲把风险三言两语说完,丢下一句话:“如果舆论扩大,你们公司的负面消息漫天飞舞,你要担心的就远不止法律风险了!”
顾凯雷本就不喜欢危机公关,他无意多说:“尽是浪费时间。
我就一个态度,声明可以随便发,道歉只要没风险,也可以。
但丧葬补助金就是杨墨十个月的工资,不能再多了,杨墨本来就不是过劳死,钱给得多反倒显得我们NewFace心虚。
至于怎么谈,你们自己想辙。
我先走了。
”
会议室内,卫哲轻轻扯起嘴角,不冷不淡地笑,其他人捉摸不透,面面相觑。
卫哲走到无花面前:“你知道在处理危机的过程中,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人吗?”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法务。
因为你们从来不从战略角度考虑问题,一天到晚只知道风控、风控,为了一丁点儿的所谓风险,拼命扯你的后腿。
”
无花怒道:“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职业尊严。
”
卫哲摊了下手:“不好意思,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
旁边围观的金堂目睹这一切,拿起手机给斯黛拉打电话,将卫哲在公司的事情告知斯黛拉。
斯黛拉刚走出机场,转而给抒情打电话:“舒晴,我刚听说卫哲代表我们公司跑去NewFace了……对,就是那个卫哲,你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
卫哲从公司走出来时,江达琳还趴在靠窗的条桌上睡,他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了她好久,有些嫌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喂,还好吧?”
他拿起江达琳的手机,用她的大拇指解锁,看到好几个来自“邦尼”的电话。
给邦尼打过电话后,卫哲认命地送她回家。
在江达琳家,卫哲把江达琳扶到床上,邦尼将卫哲从上到下看一遍,八卦的问:“谢谢你啊,一上午打她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都快急死了……闹了半天是生病了啊!那个……那昨晚她是和你……?”
卫哲冷淡地说:“昨晚她在我家楼道上睡了一夜,早上保安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没回家。
”
邦尼暗自吐了下舌,昨天大概是因为她,江达琳才没能回家。
她尴尬说:“呃,呵呵,是吧,我也不清楚,她这人有时候也是稀里糊涂的……”
江达琳躺在床上沉睡,许是因为发烧,她神色不安,始终拧着眉。
邦尼手机响了,她在房间里接起电话,一会儿中文一会儿正宗伦敦口音,卫哲目瞪口呆,想着这两个人倒还是有一点像。
等邦尼挂断电话,卫哲就打算离开。
邦尼瞥了一眼江达琳,走到卫哲身边说:“谢谢你啊,教我闺密写声明,替她开了会,还把她送回家,真是太麻烦你了。
她特别想跟你学公关,还想请你去他们公司当合伙人呢!”
卫哲脚步微顿,回头看江达琳。
房间窗帘拉着,阳光被隔绝在窗帘外面,她的脸埋在柔软的昏暗里。
“她跟你说过。
”
邦尼点了点头:“说好几回了,要不我怎么会知道?她这人是个实心眼,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我替她先向你道个歉。
也请你能帮就多帮帮她,她也不容易。
”
卫哲淡淡一笑,没有回应,缓步离开了房间。
邦尼热情地在他身后喊道:“慢走,对了,我让她请你吃饭啊!”
卫哲没回头:“不客气。
”
邦尼回头看向躺床上睡着的江达琳,呼一口气,赶紧回去给江达琳找退烧药吃。
卫哲没有回家,他去了心理咨询室。
最近眩晕的次数似乎变多了,他直觉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聂灵子听他讲完,直接问:“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开车吗?”
卫哲坐在沙发上:“以后不开了。
”
“那个女孩抓住你胳膊的时候,你脑海里想到的,是一个婴儿抓着你的手?”
卫哲表情困惑,不同于处理公关时的强硬:“可能是我想多了……幻觉吧,我出现幻觉了。
”
“你跟别的朋友聊过这些吗?”
卫哲摇了下头:“没有,我没有适合聊这些的朋友。
”
聂灵子微微点头:“也就是说,你没有知心朋友。
”
卫哲无所谓道:“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都说需要知心朋友,如果人人都有知心朋友,那你不是要失业了?”
聂灵子微微笑:“你防备心很重。
重到稍微有些话你觉得让你不舒服了,你就会情不自禁的反向攻击回去。
”
卫哲耸耸肩,回应以同样的微笑:“职业习惯吧。
”
许久之后,江达琳才迷迷糊糊睁开眼,邦尼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邦尼上前探了探江达琳的额头:“哟,醒啦?体质不错,烧退了,要不要喝点儿水?苹果吃不吃?”
江达琳环顾一圈自己的房间,忽地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大吼一声。
邦尼吓得苹果都掉了,在江达琳的虎视眈眈下,逃了出去。
江达琳掷地有声喊道:“马邦尼!你回来!”
邦尼回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连名带姓叫我!”
江达琳坐在床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昨晚是不是……把李斯特带进来了?”
邦尼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
邦尼再次点了点头。
江达琳脸都绿了,从床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跳到沙发上:“这床我不要了。
”
邦尼看了一眼沙发:“其实我们没在床上……”
“那在哪儿?”
江达琳顺着邦尼的视线往身下看,悚然一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不小心撞到茶几,抱着脚跳起来。
邦尼赶紧走上前,断断续续地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就……嗯?没有……那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