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嘴里反复念叨著“妈,妈……”清月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她一字一句的说:“我八岁的时候你六岁。
我被隔壁的顾顺他们兄弟欺负,是你,哭著跑回家拿了根竹竿去打他们家墙瓦要为我报仇。
我十一岁的时候上房晾菜摔折了腿,大夫都说怕是要留下後遗症了,是你趴在我枕头边上说‘姐姐别怕,有我呢,我照顾你一辈子。
’我刚进到内宅被人欺负被烫伤了,你哭得比我还厉害,你替我骂那群欺负我的人……”
清月雪白的脸蛋涨得通红,太激动以至於一口气没缓下来,只能停下来喘口气。
稍稍缓下了之後,她流著泪咬著唇连连质问道:“那个说要孝顺她娘亲一辈子,要跟我做一辈子的姐妹的曼曼呢,去哪了?你还给我,把我以前那个孝顺乖巧贴心的妹妹还给我。
还给我啊!”她死死的掐著曼曼的肩膀,让曼曼无处躲闪。
曼曼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来来回回只能说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清月连连摇著头说:“别这样说什麽对不起,这只是一句废话。
如果你真的还有些良心,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和姑妈。
那就想办法平安无事的活下去,或者,你真想要了姑妈的命?”
曼曼摇头,拼命否认。
清月追问:“如果你不想,为什麽不说实话?为什麽要藏那个镯子,你快说出来啊。
你这样什麽都不说,谁都救不了你的。
”这话问的如此急切,曼曼却又沈默了。
清月急了,追道:“你说啊,都什麽时候了你还犹豫什麽?”曼曼只能痛苦的摇头,却还不肯说出真相。
清月何等聪慧的女子,立刻想到了关节,於是就问:“是不是跟那个陶丹枫有关?”果然,曼曼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就变了。
清月心里有数了。
她沈默了一会,开始问道:“曼曼,你是真的喜欢他啊!”曼曼不敢回答,清月也不管,继续自顾自的说:“你喜欢他喜欢到命也不要了,生你养你的娘也不要了,跟你一起长大的姐妹也不要了,是不是?”曼曼忙否认道:“不是,我没有这麽想。
”清月厉声道:“你没有这麽想,你现在却这样做了。
”曼曼无言以对,终於崩溃的再度大哭起来:“姐姐,我真的是喜欢公子。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我就是管不住我自己。
我没办法不去想他,我每天都想哭。
姐姐,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
她哭著扑到清月怀里,清月虽然早就知道她的心思,此刻听到她坦诚仍然心如刀割。
她抚摸著曼曼的头,缓缓说:“曼曼,你喜欢一个人,也不算什麽,你是个大姑娘了,也是到时候了。
可是,那陶丹枫是什麽人?说他是个混蛋都不冤枉,你怎麽能为他这样糟践自己呢?”曼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我知道,我清楚他不是个好男子。
可我…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忘不了他。
我不争气,对不起姐姐,我太不争气!!”清月痛心的闭眼,稍稍平复了情绪之後,开解道:“曼曼,你既然都清楚,为什麽执迷不悟呢?说什麽忘不了他,你真的有努力去试著忘了他吗?那陶丹枫但凡有一点值得托付,我也不至於为你焦心。
你现在扪心自问,他到底是哪一点让你迷恋成这个样子?”
曼曼停止了哭泣,想了半天,想来想去,唯有她初次见到陶丹枫的风华气度,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再然後呢?似乎就真的没有了,她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清月还在逼问她,她实在是躲不过了,只好羞愧的说:“我…我想不出来。
”清月却心知肚明,问:“你还是喜欢他的皮囊,是吧?”曼曼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清月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的妹妹,从小我们就舍不得让她吃点苦头的小妹,姑妈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她吃的妹妹。
就这麽白养了十几年,到头来要为个除了皮相一无是处的男人,往死里作践自己。
忘了娘,忘了姐姐,全然不顾我们看到她这样,心头上犹如一把钝刀子宰割的痛苦了。
是吗?曼曼”
那一字一句都像是从清月心里头抠出来的,到了最後已经有了声声血泪的味道。
曼曼如何承受得起,终於再次崩溃了,她抱著清月大哭:“姐姐,求你别这样了,我说,我说…”
第二天一早,冉玉浓送走赵豫,屏退他人,独留清月问话。
清月急急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他听到原委也是大吃一惊,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问清月:“我跟那陶丹枫并无冤仇,他为何要起这害我之心?”清月哼了一声,说:“王妃不理他,他却自以为是王妃夺了他的宠,让了失了以往的尊荣呢。
狗东西,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麽料子,配得上王爷的厚恩吗?”冉玉浓也有些动气了,说:“这人竟如此心胸狭隘狠毒,为了这麽无聊的事居然还要搭上一个真心对他的好姑娘,实在是铁石心肠。
既如此,我必得给他个教训才是。
”清月听了,忙跪下来求道:“请王妃为我妹妹做主,清月全家定会一辈子记得娘娘的大恩大德!”说完便伏地大拜。
冉玉浓忙叫她起来,说道:“快别多礼了!”停了停,又说:“只是你妹妹拿玉镯一事已经闹了出去,要遮掩怕是也要想个恰当的理由才是。
”清月忙说:“全听王妃吩咐!”
冉玉浓皱眉想了想,猛然拍掌道:“有了!”随後唤皓月去将那翡翠玉镯取了一只过来,随後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
清月不解,问了声:“王妃?”冉玉浓叹了口气,说:“美玉无罪,只是为了一个好姑娘的名声,少不得受点委屈了。
”当下从发鬓上拔下一只金钗,只对准其中一处,连续轻击。
清月瞠目结舌,忙问道:“王妃,这是做什麽?”冉玉浓不理,继续手中的工作。
直到将那翡翠镯敲出一丝裂纹,这才满意的停下来。
随後招清月上前,对她说:“你去找曼曼,教她明日如此这般说话……“
於是第二天,冉玉浓将灵犀馆上下和福禧福禄都召集过来,手里拿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