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会多问,忙打岔说:“姑婆,这一碗面就够我吃了,剩下的你们分吃了,记得给你孙子也送一碗肉,天冷多补补。
”
闻姑婆“哎”一声,她关上门走了。
“飞雁,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你这样一说,旁人再好奇问起来,岂不是在你伤口上撒盐。
”丹穗迟疑地说。
飞雁摇头,“二嫂你不知道,自我能记事,见到的惨事丧事太多了,金兵打秋风一样年年去扫荡村子,后来胡虏把金兵打走,胡虏也烧杀抢掠,死人太多了。
我们逃难的路上,路边倒的都是死人,最初见到的是老人和小孩的尸骨,走到洛阳,老人和小孩死绝了,又换壮年男人和女人倒在路边,倒下去就起不来了。
我儿子叫小宝,小宝死得早,反倒没受多少罪,跟很多人比,死得早也算享福。
你看看住在土堡外面草棚子里的难民,我觉得对他们来说,活下去更难更受罪。
我要是没遇上五弟,我真觉得不如死了,死了不受罪。
所以啊,小宝夭折我不伤心,这世道,穷苦人生孩子就是带孩子受罪,是造孽。
”
丹穗不知道该说什么。
“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大夫刚交代不让你费神。
”飞雁打住话头。
“我又不是瓷娃娃,什么都听不得做不得,大夫的话听个三成就行了,我感觉我没啥毛病。
”丹穗不赞同她的话,“你也别在意,你肯跟我说这些,是拿我当亲嫂子看,你乐意说我也乐意听。
你遭的这些罪我没受过,跟你相比,我吃的苦头不值一提,所以你不说我还真不了解。
”
“都是受罪,还分什么轻重。
”飞雁轻嗤一声,“不用安慰我,我都看开了。
碗给我,你躺下睡吧,我二哥回来见你还醒着,要对我有意见了。
”
丹穗不再多说,她精力不济,脑子有些反应慢,说多可能错的多。
飞雁等丹穗睡下,她下楼去吃饭。
“飞雁姐,我听说二嫂生了?”魏丁从土堡外走进来,他手上拎着一个装炭的竹筐,腿上半截裤子湿漉漉的。
很惊奇,飞雁发现她此刻见到魏丁,心里毫无波动,眼清目明,对上他的眼睛也没有回避。
“早上天亮那会儿生的,生了个小女娃,我看她长得像二哥,不过二嫂说也可能像我……”
“可不能像你。
”魏丁脱口而出。
飞雁咬牙,她伸手指他,“你说什么?侄女像姑怎么了?”
魏丁瞟她几眼,意味深长道:“晏平要是跟你长得像,二哥该急死了。
”
“不止二哥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