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20节

首页
床垫和床帮碰撞出的欢乐节奏:一二、一二、一二……心想,欢庆仍在延长,年轻的牧师也参加了进来。

    然后我听见节奏停在长长的休止符上。

    一分钟后,主卧室的门开了,牧师赤裸着脚走进浴室,水花四溅的舒畅。

    不久,牧师太太也进了浴室,戏水声大了一倍,伴掺着男声和女声压低音量的谈笑。

    这个幸福的巢穴并不对我见外;它纳我于内,让我占有一个温柔安全的角落。

     便衣福茨出现在餐馆。

     这天我本来不上班,但有两个人被辞退,老板拿我当救火队。

    两个被老板辞掉的工友一个是长沙人,一个是汉口人。

    俩人都是每天下午三点上班,但总是长沙人或者汉口人先来,替另一个到打卡机上准时敲上3:00。

    几乎是长沙人先来,将两张工卡打好,汉口人便可以迟到一个半小时,在老板到达餐馆之前,混入我们的队伍。

    他们对老板的行动规律摸得很清楚:他每天下午去打球,五点差一刻才回餐馆。

    他俩的双簧玩了半年,才被老板戳穿。

     我看见理查在门口找了个座儿。

    他见到我也有些意外,上嘴唇微微一掀。

    然后他向我小小地挥一下手。

    我正将这天的免费汤往保温煲里倒。

    滚烫黏稠的汤溅起花来,落到我脸上。

    在一双眼的盯视下,什么动作都会显得手足无措,装模作样。

    我疼得抽口冷气,顺势把面颊在肩头上拭了拭。

    这动作在便衣福茨看来也欠缺真实,也是舞台化了的。

     我决定不搭理他。

    他马上感觉到了我的不友善,有些无趣地东张西望,似乎店堂里拙劣透顶的几幅画和书法深奥得很,值当他在那里又眯眼又皱眉。

    我“砰”的一声放下盛汤的不锈钢大锅,老板也被惊动了,从正在点数的几柱硬币上抬起眼睛。

     你没有吃饭吗?老板说。

     我不做声。

    他骂人就拿吃饭这桩事来骂,要么就是“吃多了”,要么就是“你没吃饭吗?”对这么个表达上过分贫穷的人,我从来就是姿态高一高。

     没吃饱动作才这么重,是不是啊?老板阴阳怪气地说。

     理查看看老板,看看我。

    我面孔上一阵清凉,所有表情去除得十分干净。

    这样可供便衣福茨看的便少了一些。

    店堂里只有五六个客人,稀落地坐在东南西北。

    还有一小时才是晚餐时间。

    现在的几位都是来混掉些多余时间,或受够了外面灰暗的寒冷,进来暖和暖和的。

     理查当然不同。

    他是拿了厚俸来碍我的事。

     他说:“今天我没吃早饭和午饭。

    ” 我说:“噢。

    ” 他说:“忙得没顾上。

    ” 我说:“是吗?”我应着,扯出一条雪白的抹布,擦着半点污痕也没有的桌面。

     他说:“所以我早些来吃晚饭。

    ” 他的笑容带了一点儿理亏。

     我继续擦没什么可擦的桌面。

    我在向他和老板表演忙碌和麻利以及心烦。

    我要理查看见,他拿着上好的薪水来和我过意不去是不公道的。

     他说:“我不很打搅你吧?” 我笑笑说:“一点也不。

    ” “其实我一直是这个餐馆的常客。

    他们的海鲜什锦我特别喜欢,辣
上一页 章节目录 下一页
推荐内容